但见几个身材魁梧,五官粗犷的中年男子,身着色彩鲜明亮丽的异族服饰,骑在雄壮的骏马上,满面含笑的在一群羽林军将士的拥簇下自门内出来。
“朵翰国的国王跟亲王还有公主来了,据说今天圣上邀请他们出行去围猎。”欲言身边的那位小公公低低的对欲言道。
“哦,”欲言应了一声,眼里不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嘲弄冷笑:“怪不得那么大的架势。”
她说罢,便一本正经的肃立在路边,静候着这队人马经过。
只是她眼里笑意未敛,面上神色却是突然微微一变。
但见那队人马之中,夹杂着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身材婀娜矫健,双眸若星,笑靥如花的绝色少女,正兴高采烈的与她身边另一位骑在马上的男子说着什么。
那男子高大英俊,身着一套紧身的猎装,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面带着微笑,正神情专注的倾听着那少女说的话,时不时还回应一两句,便是逗得那少女哈哈大笑。
欲言不认识那少女是谁,却不会不认识陈烟寒。
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空了一下,脸色也一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是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坏人,他一心逼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然后又装作救世主的样子来将她拯救。
倘若在这一刻之前时欲言还有一分相信他对自己的是有真心的话,此时此刻,那一分残存的信念便在迅速的土崩瓦解。
自己怎么会那样可笑的被他蛊惑。原来那一日的伤心欲绝,那一日枯坐在她家门口苦苦相侯,不过是一场表演而已。
只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开始在别的女子身上倾注用心了。
这个少女看起来地位非常高贵,看来应该是朵翰国的公主罢。
唔,这下子宇文霓霞不好对付她了吧。
念及此处,欲言原本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忽然化作了面上一丝冰冷的微笑。
那队人马出了阳武门,便沿着宫墙对面的汉白玉路面一直前行。当然队伍经过欲言身前时,欲言依稀可以听见他们在用异族语言说着什么。
这其中,便有陈烟寒的声音,唔。想不到他竟然会那朵翰国的语言。
她终究是忍不住,忍不住悄悄地抬起头顺着那声音望去。
陈烟寒正微笑着对朵翰国王还有那少女说着什么,眼光一扫,竟恰恰与欲言的目光对个正着。
他笑容有那么一丝难以觉察的片刻停滞,只是瞬间又连续了起来。
他依旧意气风发。笑言晏晏的对那少女说着什么,目光与欲言再没有交集,仿若彼此都不认识对方一样。
那少女爽朗又清脆的笑声一阵阵传来渐渐远去,丝毫没有觉察到身边人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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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几日身上总觉得乏得很,想是老毛病又犯了,那清风白露丸吃了七八年了,都吃得厌烦了,想换个新鲜点的,但是太医院的那群老学究怎么也不肯轻易换药,今日趁着皇上要去围猎。所以这才悄悄的把姑娘给找来了。”
卿依斜靠在一张铺着貂皮的椅子上,浅笑着对欲言道。
她言语轻柔随和,丝毫没有皇后的样子。
欲言虽知道皇后性子好,但今日是第一次踏足玉阳宫,原本难免是有几分紧张,现下见到皇后这副样子,心情却是放松了不少。
“承蒙皇后青睐,欲言实乃诚惶诚恐,还请皇后将病症说与民女,方好进一步替皇后诊治。”只是欲言依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
“你起来,我就觉得好笑,每次御医见我,都要隔着帘子说话。把个脉也要将跟红绳子绑我手上然后去替那绳子把脉,这都能看得了病么,也亏得我身子骨结实,要不早给他们医死了。”卿依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然后才接着道:“我这毛病其实有好些年了。每每两次葵水之间便会有那么几天气短咳嗽,当时我还是皇子妃,老二,”卿依说道这里,原本欢快的音调微微低了半分:“老二推荐了一个游方道士,给开了一方清风白露丸,倒也是见效,只是这几年效果似乎不如以前了,不过我这病症也并不严重,所以一直不曾太放在心上,董姑娘给我瞧瞧,能有好方子缓解当然好,没有也关系不大。”
她这话其实是告诉欲言,自己这病治不治得了都没有所谓,让她只管放宽了心诊治便是。
欲言如何不明白,心中一半纳罕,一半却是感激。
卿依这话说完,便见身边的宫女流光递了一张绣凳置于皇后对面,欲言便小心翼翼的侧身坐了一小半的地方,然后身后轻轻按住了卿依的脉门。
卿依却是半歪着身子,带着浅笑打量的欲言。
但见这小姑娘两根略显冰凉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脉门上,面上一副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的样子。
其实从欲言踏进玉阳宫的大门那一刻起,卿依就在打量着她。
他是知道欲言在大慈悲寺发生的事情的,也是知道她与陈烟寒三日前发生的事情的,换了别的姑娘,遭受这样的事情,多少会一些心虚与萎靡罢。
她却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面色稍微苍白一些,竟是与自己上一次见她时一样。
怪不得被陈烟寒害得那样惨都能顽强的挺过来,也怪不得陈烟寒那样的人最终会对她倾注所有感情。
只是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唉,莫非这两个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