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知岁月,在这藏满珠宝的地底密室中,同样不知道外间光阴如何。但无论如何,韩夜心是清楚的,因为每个月的十五,这熟悉的寒毒所带来的疼痛都会如约而至。

他忙着稳固心神,抵御寒毒,一时之间没有感到花满楼的动作。等稍稍熟悉了那疼痛,恢复了些许神智,便回过头来,对花满楼伸出了手:“花满楼,走。”

花满楼自然看不见他紧皱眉头强忍疼痛的表情。但是刚刚像是被毒蛇咬了一下的感觉他还记得很清楚。花满楼侧着头,有些犹豫。

直觉让他无条件地相信眼前这人,可是刚刚才感受到的痛又直接地提醒他,这个人的手很危险。

最终,花满楼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见他犹豫,韩夜心就有些疑惑,但还是耐心地等在那里。等花满楼的手搭上他的掌心,韩夜心笑了笑,拉住他,环视四周,又要去寻找那茫无迹象的密室机关。

花满楼跟在身后,觉得这掌心除了有些冰冷,并无其他。他又试着把内力输送过去,果不其然,那寒毒就顺着穴道紧追而来。这次花满楼却并没有甩开手。

他反而是握得更紧了。

寒气如丝似针,顺着经脉进入花满楼的体内。这寒气和他体内的莫名热气正好相撞,在里面一番互别高下,倒是把花满楼折腾得够呛。

韩夜心忽地感到花满楼握紧了他的手,回过去头,去见花满楼额头满是汗水。

韩夜心一惊,连忙举袖去擦拭。他的嘴唇已经因为寒毒的关系变得毫无血色,眼里却有最急迫的关心,一边擦一边问:“花满楼,你怎么了?”

花满楼站在那里,一动未动,许久,才捉住韩夜心的手,抬起头来,微微笑道:“……尚好。”

“花满楼,你……”

花满楼轻轻点了点头,反手握住韩夜心:“幸亏你身上的寒气反噬过来,倒是因此让我醒了。”

韩夜心无力的笑笑:“倒是因祸得福。”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花满楼身上,闭着眼睛喃喃道:“七童,接下去看你的了。”

花满楼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道:“你放心吧。”

有他在此,自然是不会让韩夜心有事。

韩夜心听到这话,心中一松,闭上五感,全力去应付那翻江倒海的寒毒。

此时的韩夜心仿佛昏过去了一般。花满楼半抱着他,把抱到一根黄金柱下,自己也靠着柱子坐下,让韩夜心躺在他身上。

这么多年,寒毒每月十五必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不过这么多次下来,无论是韩夜心,还是和他几乎形影不离的花满楼,也都得出一些应付寒毒的办法。

比如此时,韩夜心就刻意断绝了自己和外界的联系,用全部的精神来对抗寒毒。如果能顶过去,就又是一个平安的夜晚。但这么做,一定需要身边有个最信任的人。因为这时的他,浑如死人一般,毫无防备。

而这个一直备受信赖的人总是在他的身边。

花满楼坐在柱下,半抱着韩夜心,手搭在韩夜心的脉门上。通过脉息起伏,他便能感知韩夜心体内正邪温寒两股力道的交战。韩夜心修习的心法虽然是上乘的温和内力,但是那寒毒却是自胎中带来,可以说与他共生十七年之久,几乎已经养成一种狡猾的习性,每当韩夜心想出一个办法来对付它,不久,这寒毒就适应了这方法,越加厉害起来。

花满楼的头靠在柱子上,一边感知着韩夜心体内的战斗,一边想到神医当年所说过的话。

无论如何挽救,韩夜心只能活到十七岁。

他曾经为此伤心失望过,为此怜悯过,为此叹息痛苦感同身受过。但如今,那些情绪在他心中已不剩几分。韩夜心的命运如何,他竟有一种“一定能帮他战胜,一定能让他渡过危机”的信心。这信心到底是如何生成的,即使一向宽和的花满楼,也弄不清楚。

大概你命即是我命,无论如何,不会让你死。

花满楼其实和陆小凤一样,骨子里都是十分骄傲的人。他们不必说一些人定胜天的话,但是内心深处,都深深地相信着自己。

既然天地生我花满楼,就一定会生你韩夜心,所以,万事如鸿毛,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记得苦竹大师曾经说过,这寒毒若到了十七岁还没有解救办法,就去寻他的一个朋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花满楼闭目想,等出了密室,便去找苦竹大师的这位朋友。

至于这不知为何的负气之旅,便到此为止吧。

韩夜心猛地咳嗽,花满楼知道他到了温寒交迫的紧要关头,连忙收敛心神,内力缓慢探入,试图帮助韩夜心压制寒毒。

两人都已进入了无我之境。而这种情况却是最危险的情况。若此时稍有外力干扰,便躲不过他二人都走火入魔气血攻心的下场。轻则受内伤,重则性命有虞。

然而在这有进无出的密室之中,还有谁会来呢?

可世上事,总有让人意外的。

正当花满楼和韩夜心全力抵抗寒毒时,那一直打不开的密室之门却忽然打开了。

只听几个人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

那几人到了门口,却都同时停住。

一人冷哼道:“四位大人,在下可有说假话?”

这时脚步杂沓起来,几人或快或慢的进了密室之中,其中一个年轻快活的声音发出这样的赞叹:“天啊!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却又有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状态提示:第68章 闭感--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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