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陵貉与罗刹海主的眼中,连雾在突破之后,已然化作白色烟雾,消失不见,这是突破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罗刹海主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过神,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突破失败了,那也该,咳咳,有一具尸身才是啊。
陵貉半跪于地,手持长剑,左手紧紧地握成拳,良久不肯放松,须臾,才起身站定,将小昆吾剑缓缓拔出,雪亮的剑光闪过,而后将全身灵力疯狂地注入剑中,剑身顿时发出嗡嗡然的尖啸,剑气凛然如同实质,他单手持剑,猛地往地上狠狠一刺,伴随着一声冷冽的暴喝:“出来!”
锋利的剑气霎时往四面八方爆发开来,啸声尖锐,草木尽折,地面登时喀拉拉如蛛网一般碎裂,深陷数尺,就连罗刹海主都忍不住被这庞大的剑气逼得一退。
同时,他看到前方竟然缓缓浮现一个灰白色的人影来,是个青年男子,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罗刹海主被惊了一下:“这是……”
那男子的面容分明与消失的连雾有七八分相似,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不同的是,男子的眉目间透着一股锋利与坚韧,像一柄尘封的剑一般,眼神波澜不起。
“他去哪里了?”陵貉冷声问道。
青泽骤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他的声音不似连雾一般清朗,像是沉淀已久的沙哑,笑了好一阵,这才直起身来,面上转为冷笑,语气是高高在上的睥睨:“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我?”
陵貉抿唇,缓缓将小昆吾剑拔出,又问了一遍:“他在哪里?”
青泽眼神嘲弄,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过一介死物罢了,何必要如此在意?”
“他在哪里?”
青泽嗤笑出声,奇异的是,任是他的表情再如何傲慢,手中却仍旧稳稳地托着那个长长的木匣,如同一个忠诚的童仆一般,他虽然不屑陵貉,却仍旧缓缓道:“东海之外,有谷,曰温源谷,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你且去那树下等着,想见他,不过几十又或者几百年的光景罢了。”
他话毕,又冷笑着对陵貉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的情深意重,竟能纠缠到如此地步,若非我自有打算,不然定要将你们一一杀了,骨头扔作一处,虫噬鼠咬,不见天日,也好叫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再不要折腾我了!”
他说完,身形便慢慢消逝在空气中。
青泽的话,陵貉不说全信,也不说不信,他在岛上等候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沉默无言,直到过了五个多月,也不见连雾再次出现,庭院草木皆尽枯萎凋敝,银霜满地,如至隆冬,廊下青纱依旧,只是不见了当日那名倚栏调笑的少年。
师兄,你看——
陵貉阖目,盘坐于地,终于松开了紧握的左手,一缕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散了开来,不知他是握到如何的程度,才能抓住那一缕烟雾,保持数月之久,掌心赫然躺了一枚漆黑的幽冥石,正是连雾一直以来绑在手腕上的那枚,因为时常摩擦所致,已然没了棱角,摸上去光滑无比,寒凉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