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闻那惨叫,连雾忙伸手扯了扯陵貉的衣裳,示意他细听,陵貉便顺势停了下来,连雾竖起耳朵认真侧听,然而在那声惨叫过后,却又无声无息了,便有些好奇:“原来这种地方竟也有别人在,他们不怕被虫蛇啃了么?”
话音刚落,下方又是传来一声惨叫,这次是个女子的声音,凄厉无比,似乎正在经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让人心生不忍。
陵貉神识一扫就知道下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皱了皱眉,些微地迟疑了一下,道:“我有些事情,需要下去一趟。”
连雾自然不会反对,点头应好,陵貉便驱动飞剑,往那惨叫传来之处飞去。
两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连雾已经能看清下面的大致情形,不禁吓了一跳,黑色的沼泽中有五六只巨大的毒蛛,围攻着一小拨修士,尽管他们都驱使着各式的法器竭力抵挡着,但是很显然已落入下风,难以支撑了,他们原本满面绝望,见有人来,眼中顿时一亮,手下越发奋力地砍杀那群毒蛛,口中一边高声求救:“前辈!前辈救命!”
连雾见他们呼救,就转头去看陵貉,不知他下来,是否真的要救这一群人,若说连雾自己,肯定是不赞同的,首先这群人来历不明,出现在这蛮荒之泽,不知是做什么来了,其次,若是这些人并非良善之辈,反咬他们一口可怎么好?虽然说定然打不过陵貉,但是白惹一身骚,连雾也会觉得膈应。
陵貉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见连雾看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想救他们吗?”
连雾听他发问,犹豫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又反问道:“师兄想救?”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那拨人中又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半边胳膊都被那毒蛛撕咬去了,登时倒地,血流如注,那毒蛛的口器乃是剧毒之物,眼见着那人立时没了声息,余下的只剩四人,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陵貉闻言,竟然也是摇头,连雾愣住,那他们下来是做什么来了?看出了连雾的疑惑,陵貉只是道:“我只是来拿些东西。”他说着,便按下飞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石盒来,打开盖子,其中有一些青色的粉末,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将那石盒一抖,那些粉末便顺风飞了出去,长了眼睛似的,尽数黏上那几只毒蛛,刚一沾上,便轰然一下,燃烧起来,青色的火苗窜出一丈来高,那些毒蛛吃痛,八条腿爬得飞快,竟然十分聪明地跑到水深处,想灭掉身上的火。
但是不知那青色的火苗到底是什么,在水里也会持续燃烧,不过片刻,那几只蜘蛛便蜷着腿,肚腹朝天,死透了。
连雾对那东西十分好奇,追问着:“那是什么?”
陵貉收起石盒,答道:“故人送的,无名。”他想了想,又道:“我也是第一次用。”
连雾又问:“是住在这里的那位故人么?”
陵貉点头答是,然后祭出飞剑来,将那几只蜘蛛的尸体砍了,取出几条雪白的如同丝带一样的物事来,收进储物袋。
连雾:“……”原来只是想弄点材料而已。
他有些无语地转过身去,看那四个劫后余生的修士,都各自纷纷松了一口气,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走过来,躬身行了个大礼,语气感激地道:“多谢前辈仗义相助,否则,我等今日就要成为这些毒蛛的腹中餐了。”
连雾眨了眨眼睛,突然狡黠地笑了,忙摆手侧过身道:“不是我救的你们,不敢受此大礼。”
那几人又立即向陵貉道谢不迭,连雾故作好奇地问:“你们是哪里的修士?这蛮荒之泽如此荒凉,凶险莫测,你们怎么会在此逗留?”
听他这样问,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面露苦涩,道:“若非有不得已,谁愿意来这险恶之地?我等乃是灵兽宗内门弟子,有一个师弟十分顽皮,性子不羁,误入这蛮荒之泽已经十日有余,至今仍未出去,我们心中实在担忧,只好结伴前来寻找。”
他们一行四人,三男一女,除了领头那人有筑基巅峰的修为,其他两名男子都是筑基中期,被护在中间的那名女子的修为更低,只有炼气巅峰,但除了神sè_láng狈些,身上竟然也没有什么伤口,与其他周身伤痕累累的几人大有不同,想来大约是有着几样保命的东西。
连雾敏锐地觉得他们四人有哪里不太对劲,便又故意又问道:“你们现在有下落了吗?”
那领头的修士摇首,神色有些悲意,道:“没有,此地危机四伏,师弟他修为低微,只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连雾想了想,眼珠一转,便看似热情地邀请他们:“我与师兄正要离开此地,不知几位道友是否要一起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闻言,那三名男修对视一眼,如连雾意料之中一般,竟然都齐声拒绝了,语气客气而饱含歉意:“师弟虽然顽劣不堪,但是遭此大难,我们同门一场,不忍心他曝尸荒野,再说我等原本是一同离开宗门,不论死活,也要一同回去才是。”
他说到最后,眼中泛红,几欲哽咽,另外二人也面色悲戚,似乎十分伤心。
连雾心中有些想笑,正想说话,,忽然见被他们三人护在中间的女修抬眼看来,目露哀求,神色焦急,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救我。
领头的男修似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女修顿时噤声,垂下头去,身子微抖,不敢再有任何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