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口中所说的知道,边韶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无非是边绮年和谢南安的婚事。

他是边绮年的哥哥,又与谢南安走得近,按理说是应该知道的。

虽然他的确不知情,可现在的他就算想否认,杜妍也必不肯信。

不喜做无谓的解释,原本的话语梗在了喉头,边韶眉眼间多了些黯然,少了些往日的张扬疏狂。但他的沉默落在杜妍眼里,却被误认作了承认。

杜妍看向他的目光里,那明晃晃的刺意又锋锐了几分,她扯扯唇角,笑得极讽刺,“你是不是想看我这一刻的笑话很久了?现在总算让你如愿了。”

杜妍说这话的时候,浑身绷得紧紧的,像竖起了防御的刺猬一样。

他见过她许多模样,或坦然或狡黠或无谓,却从未有哪一副模样,如此刻这般,透着一股脆弱在里面。

再思及她因何如此,边韶只觉屋里的空气都是湿沉窒闷的,让人缓不过气。

“你便那么喜欢他?”

问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醋意和不甘,边韶盯着杜妍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可杜妍没有给他答案,只是看着他,笑容里始终带着刺。

“是与不是,与你并没有相干。”

边韶的手暗暗握紧。

他倒是希望,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相干。

他是自在惯了的人,这一辈子不喜被人约束,也不喜被人限制,在大相国寺那一场场幻梦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将喜怒系于一人之身。

在杜妍的针对中,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门。

杜妍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一时间倒有些意外,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没过多久,边韶又折身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两坛子酒。

他将酒哐当放到杜妍面前的桌案上,斜飞的眉挑得更高,带着几分桃花相的眼里,有些闪烁不明的光亮。接着,他一掌破了泥封,去了盖子,坛子里酒液醇香浑厚的气味从中溢出来。

不同于罗浮春的绵柔,这酒一闻就透着一股烈性。

“这种时候,一醉解千愁是最好的法子。敢不敢和我把这两坛子酒喝完?”

杜妍少有饮酒。

原因和谢南安有些相似。

她不喜欢自己失去控制的感觉。

她一直都朝着自己认准的方向努力着,少有迷失方向松懈放纵的时候。

而这一回,她却被打乱了方向。

明明该将眼前的人连人带酒一块赶出去,可杜妍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似得,竟然伸手提过了其中一坛酒,以坛就口大大喝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从喉咙灼烧而过,带起一股异常真实的灼辣感。酒气直冲头顶,让人头皮哄地炸开,脑子里似乎晕乎乎的,却又在下一个时刻觉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矛盾而又让人沉迷。

“为什么不敢?”她挑眉望向边韶,清丽的眉眼之中,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边韶弯唇笑了笑,提起另一只酒坛,与她手中那只哐当一碰,“既然如此,不醉不归。”

杜妍根本没心情要和边韶不醉不归。

她只是需要一点刺激,来压一压心中的混乱。

现在想起来,应当是在她去玉堂殿见谢南安那一次,这桩婚事就有端倪了吧?

她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还有翻盘的机会,却忘了谢南安那样的个性,一旦下定了决心,便会彻底斩断其余的干扰。

他告诉她,不会再去西山那处无名书肆之时,就已下定了决心,要定下与边绮年的婚事。

一如前世。

她到底赢不过他的抱负,他的家族振兴。

他连机会都不肯给她。

入口的酒液渐渐变得苦涩起来,一路苦到了心里。

前世的种种总是在脑子里纠缠,不肯放开她。

心头苦闷,喝得也就越多。她的酒量并不算好,到后来,眼前的景致便开始模糊起来,脑袋也变得沉甸甸的。

她心里觉得难受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只会抱着酒坛一个劲地笑。

“你到底喜欢谢南安什么?”

有谁的声音在耳边不厌其烦地问她同样的问题。

她抱着酒坛兀自笑了一阵,才缓缓答道:“只有……他对我好。”

谢南安之于她,大概就是艰难岁月里的一盏灯火,寒天雪地的一点温暖,若不是他,她或许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可这点偷来的光明和温暖,最终总会离开。

任她百般强留,仍然如此。

杜妍此刻已然有了醉意,却不知她的答案落在边韶耳朵里之后,在边韶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谢南安对杜妍?

边韶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除了他在大相国寺夜夜见到的那些幻梦,今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谢南安对杜妍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好。

这么说来,他瞧见的那些画面,真的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吗?

可它们怎么可能存在?

心里的惊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边韶忍不下又问了杜妍旁的问题,想探知更多的东西。

可杜妍醉是醉了,嘴巴还是紧得很,很多关键的东西,她都不肯吐露,就是带着醉意笑笑,笑容里的茫然,让人无奈极了。

问不出有用的东西,边韶瞧着她醉笑的模样,再看着她被酒液染湿的嘴唇,微微觉得有些口干。

他与她靠近了些,压低声音,用带着些蛊惑的语气在她耳边道:“阿妍,今后我待你,比他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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