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妃怒不可遏,明思的目光从她身后众人面上一一掠过,心里也有了底。看来平阳王妃执掌王妃多年也不是个吃素的。方才这一个时辰,想必是得了些证据。
其实也简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平阳王府之中,这香丸一事除了宝光定不会有第二人为之。既然香丸被认出,那要寻证据,只需顺藤摸瓜,就算不是铁证如山,但多少也能查出些线索。
这桩婚事是御赐之婚,不能休离,平阳王妃今日刻意闹大,就是铁了心不想要宝光郡主这个儿媳了。
平阳王妃这般怒气勃发的质问下,莫清清却异常的平静。在众人的目光下,她静默片刻后,竟然还淡淡一笑,回望平阳王府,“母亲想让儿媳认什么?府里都是母亲在当家,我回京也不过十来日,我一不掌家,二不主事,就连今日母亲的寿诞也跟我半分干系都无。如今一出事就寻到我头上来,这是什么道理?”
这番话语声平静,言辞进出合意,情理皆通,就连明思都不得不暗暗赞声好。
平阳王妃被她堵得一噎,指着她的手指也气得发了颤,“你……你还想抵赖——”
就在这时,厅堂门口传来一声男声,“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回首一看,只见一个穿麻褐纳石失袍子的年轻男子满脸惊容的快步走了进来。说是走,倒不如是挪。只见他身形不高,横着倒有竖着的一半,而且不但极胖还很黑。一身打扮倒是华丽,麻褐的纳石失袍子腰间是一条色彩斑斓的宝石腰带,头上还戴着一顶四重宝冠,正面镶着一块大红的宝石。
一见他这模样。明思便知这应该就是洛河郡王了。心里遂暗暗道了一句“难怪”。这洛河郡王单从外表看就不知差了荣烈十万八千里,还不说其他。难怪莫清清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在她心里定是百分百认为是因自己抢去了她的位置才让她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宝儿,这儿没你的事儿,给我下去。”见洛河郡王到了跟前,平阳王府按捺住了些脾气,“后宅中的事儿,不是你该过问的。去看看丽儿吧,你快要做爹了。这里的事儿自有娘做主。”
“做爹?”洛河郡主蓦地一愣,旋即喜色,“丽儿有喜了?”
平阳王府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还不快去看看,那孩子昨夜还给我守夜呢。也真是难为她了。如今她身子不大安稳,你多照看些。”
洛河郡王显然也喜悦,应了一声后,目光在莫清清身上一转,又看了看地上洒落的香丸匣子。顿时露出疑色,“母亲,这是怎么回事?这香丸是?”
平阳王妃大寿主要以请女客为主,男客也有,但都是一些关系极近的,故而便另设一堂。由平阳王同洛河郡王招待。洛河郡王是听了手下小厮偷偷禀报后急急赶来的。但那小厮也不知究竟,只说王妃对郡王妃动了大怒,洛河郡王这才急急而来。
一来便得了个喜讯。心中自然高兴,但他也不是蠢材,得了这喜讯再一看厅中这阵仗便知今日这事只怕是不小。对莫清清这个妻子,成亲之前于他而言便是天上的仙女一般。可仙女下了凡,做了自己的妻子后。他才方知原来仙女其实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从新婚那日开始便是失望,可毕竟是仰慕了那么多年的心上人。他也是软性子的人,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眼前这情状,他多少也猜出两分,所以问过这两句后,他便迟疑地看向莫清清。
“怎么回事?”平阳王妃冷笑一声,瞥了莫清清一眼,“你问她,她有脸说么?这些香丸都是丽儿房中在用的,方才丽儿晕在房里,请了大夫来才知丽儿有了身孕。而这些香丸——里面掺了麝香!若非今日凑巧现了形,再过几日,咱们平阳王府的长子嫡孙只怕就没了!多的话也不用说了,咱们王府里也就这么几个主子,丽儿平素待人和气,有谁会下这般狠的毒手,宝儿你还要娘说出来么?”
洛河郡王蓦地一惊,神情震动,呆呆地望了平阳王妃一眼,又慢慢转向莫清清,眼中犹不置信,“清清,这是怎么回事?”
语气中有些犹疑,也有惊诧,隐隐还有一丝痛苦。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洛河郡王看向了莫清清,目光却是各异。
莫清清很是平静。除了平阳王妃最初回返那一刻,她露了些神情出来,这之后她的神情一直都是水波不兴的平静得异常。而此刻,在洛河郡王的目光下,她慢慢地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你看我作甚?你也想说是我做的?大婚之前你怎么同我说的,你怎么同我许诺的?可我过门不足半年你就纳了侧妃,如今一听有了身孕,你便同母亲一道来审问我,你想我怎么说?我还能怎么说?这府里当家的不是我,也没人听我的话,如今一有事儿便寻我的事儿。我哪里还能说什么?”
“清清,我不是这个意思。”洛河郡王面上一丝难色,“母亲向来公正,若同你无干,母亲断不会胡乱冤枉于你——”
“冤枉她?”平阳王妃倏地出声打断,冷厉地望着莫清清,忽地又冷笑了笑,“实话告诉你,我今日并未有证据,可我还真就不拿出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你只要敢对真神用今生子嗣起誓,若香丸一事是你做下的,那今生今世真神必罚同罪——你若敢起誓,今日就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冤了你!”
众人听得都一惊,齐齐望向莫清清看她反应。大家心里也都听明白了这婆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