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响声一声又一声!
先还听不见帽儿的声音,四五下过后,帽儿忽地“啊”地一声惨叫!
蓝彩心里一慌,提步就朝外冲!
“是谁——”忽地幽幽一声响起。
蓝彩蓦地惊愣顿住脚步,回首一看,床上的明思已经睁开了眼。
秋池大喜,两个大步便到了床前,“你醒了?”
明思的眸光却有些奇怪,幽黑的眸子如深潭一般深邃的冷,又似夹杂些迷茫的空灵。看着绣花纱帐,眸光先颤了颤,然后视线在秋池面上一顿,闭了闭眼,又睁开看向床外,“蓝彩……”
蓝彩眼泪倏地溢出,扑了过来,“小姐快去救帽儿!帽儿要被田妈妈打死了!”
明思的眸光猛地一缩,瞬间凝成冰寒,“你说什么?”
这时,外间又传来一声沉重压抑的闷响,帽儿惨叫声响起!
明思眸光一颤,掀开锦被就要起身,起身太急,脚刚落定在拔步床的踏板上,身形便晃了晃。
见明思这般神情,秋池心中已经莫名生出慌乱,此际见明思站不稳,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把扶住她,“明——”
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明思重重推开,“你给我走开!”
秋池一呆,明思已经不看她,只着中衣,摇晃着走了出来,目光在摔倒的屏风上停了一瞬,蓝彩动作利落地取了长袍给明思穿上,咬牙低声,“帽儿在院子里!”
两下将长袍穿上,外间又传来了闷响声,这回却没有听见帽儿的声音了。明思心里一紧,伸手抓过蓝彩递过来的簪子将头发胡乱挽起,顾不得一身凌乱不整。便朝外冲!
蓝彩赶紧跟上。
秋池呆呆片刻,沉着脸朝外走。
明思到了外间门口,正好见田妈妈阴阴狞笑着将板子举起!
“给我住手!”明思一声冷叱,“谁敢再动一下,我就打断她的手!”
田妈妈被明思突如其来的出现惊了一跳,愣住当场。
明思快步走出去,从门前廊下的秋老夫人身边擦过,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大步走到田妈妈身边,一把抢过板子,双手举着用力朝田妈妈肩膀抽去!
只听田妈妈“啊”的一声惨叫。便被明思这借了杠杆之力的一击抽翻斜倒在地!
明思抽翻她后,也是脱力,身子摇了摇才定住。蓝彩正好赶上将她扶住。
院中众人,包括刚刚走到台阶下的秋池,都被明思这一下给惊住了!
明思一身浅紫长袍,赤着白玉足,满头青丝本是松松挽在在脑后。这一用力,便落了几缕下来。
可是即便是这样衣冠不整的狼狈,却是只让人心里不自觉地被凛住!
纤细的身姿此刻有一种惊人的气势!
小小的脸上一片冰寒,墨玉般的眼眸浓黑深幽地似万古冰川之下不见光亮的冰凉,直沁入人的心底最深处!
故而,田妈妈只惨叫了一声。抬首一看明思的双眸,那第二声哀叫便如被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梗在了喉间!
痛得扭曲的面孔蓦地惊骇僵直!
秋老夫人也被惊愣单场。这满大京的名门夫人小姐谁也不曾敢有过这样的行径!
衣衫不整,光着脚,竟然还当众抢板子打奴才!
发了疯了!
她发疯了!
秋老夫人回神过来,这才想起,明思这打的是田妈妈。这可是活生生地打她的脸啊!
心中气怒已极,唇不住的颤。抬手指着明思,手臂颤颤的抖,“池儿,这成什么样子?你说,这是什么样子?北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你这北府将军脸面还要不要?”
秋池目光在明思的赤足上一顿,吸了口气,大步上前拉住明思的左手臂,“此处我来处置,你先回去!”
明思身形一顿,又再冷冷地看了抱着肩膀瘫在地上的田妈妈一眼,手一松,板子“哐啷”一声倒在地上。
秋池心房随着这一声响,猛然收紧。
明思缓缓地转过身,眸光如亘古荒漠一般寒凉,又刺得秋池心室一缩。
明思的目光冷冷寒幽,分明身形比秋池矮一头,可看住秋池眼里,那眸光却如同高高在上的俯视,带了一种漠视的俯视!
明思伸出右手,一根,又一根,不容置疑的扳开秋池的手指,秋池不敢使力。
待扳开之后,明思退后一步,反手从头上抽出发间的蝴蝶玉簪,重重地砸在石板上,“呯”的一声,霎时翠玉四溅,断成数截!
满头青丝如瀑泻下,语声冷冷如刀,“秋池,你我之间便如此簪!”
犹如那最冷雪夜中的凝成的冰棱,刺得秋池瞬间呆怔!
不置信的看着明思,又低下头看向地面。
几段翠色中,雪白的足在青石板上宛如雕琢,美玉般的雪色中有隐隐的青色,同深灰的石板相映,明明娇弱,却是决绝的孤勇!
院中众人面色一变,方管家和那婆子还有缩在抄手游廊末端的青衣都在一惊之后,将目光投向秋池。
就在这时,包不同带着大夫急急地走进院门,见得里面场景却是一凛,定了定神,“将军,大夫来了。”
明思瞟了一眼秋池,转身过去,“让大夫到我房里来!蓝彩,方管家烦请帮手,把帽儿带进去。”
秋老夫人这番才回神,见明思混不将她放在眼里,气得目眦欲裂,“你这个不知礼数的贱妇,我要替池儿休了你!”
蓝彩自然不理她,上前抱起帽儿,见帽儿双股双腿已经透过重衣的斑斑血迹,顿时泪落,咬牙抬首瞪向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