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韩琅为难这个仆役的行为太多诡异,那些个监视他的守卫立刻警惕地朝着这边走来。正巧回廊那头,表叔和沈明归也在并肩行走,看到韩琅后马上加快了脚步,过来问道:“阿琅,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的。”韩琅摆摆手,含糊道。
表叔看看这局面,再看看后头跟上来的守卫,立刻帮他解围:“阿琅,你祖父叫你每天跟着我学规矩,今天还没去呢。”
韩琅一听就明白对方在帮自己,忙道:“知道了。”
几人朝着昨天他们去过的偏院走去,守卫们依然跟在后面,见他们一行三人都进去了,就继续在门口站岗。
韩琅进屋后回头看了看,发现守卫还在外头探头探脑,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烦人。”
“没办法,你现在可是块香饽饽,”沈明归冷嘲热讽道,“谁都怕你跑了。”
韩琅现在没心情和他斗嘴,转朝表叔道:“表叔,你知道柴房那边是何人居住么?”
“柴房?”表叔一头雾水,“我每天都从那儿过,那一带都是堆杂物的地方,没见到有人啊。”
韩琅两道浓眉紧紧蹙到一起:“我想过去看看。”
“别,”表叔急忙叫住他,“你现在还是别在家里乱走的好,你爷爷好不容易放松了戒备,可不能打草惊蛇了。”
韩琅长长叹了口气,他心里挂念着贺一九,却也知道这事不能贸然行动。现在他每天晚上都偷偷用圆光术找对方的身影,只要看到那人还在附近,就能稍微安心一些。
表叔见他这幅模样,马上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你啊,先别管他的事了,韩家没达到目的,不会把他怎么样。你现在自身难保,哪儿顾得上他啊。”
沈明归抱臂胸前,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韩小哥,你不会还想着先混上了家主就万事大吉了吧?”
韩琅这才回想起来,转朝表叔道:“表叔,你上次提到我爷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表叔叹了口气,转脸望着窗外,神情严肃起来:“荒山御鬼流,重在一个‘鬼’字。这里的弟子都养着驭鬼,你爷爷也不例外。”
“然而并没有人见过家主的驭鬼,”沈明归悠然道,“据说,第一任家主驯服了他,逼迫他将法术教给自己。换句话说,荒山流的百年基业,好大一部分都是从鬼那里来的。”
韩琅微怔:“所以?”
表叔苦笑起来:“据说是家主的驭鬼,是个已经修出肉身的厉鬼,连阎王爷都拿他没辙。不知道第一任家主是怎么驯服他的,总之从此以后,家主换了无数代,驭鬼却仍是那一个,像是衣钵一般被代代传承。然而这鬼也不是善茬,如果家主疏忽大意,随时都有可能被他反噬。”
韩琅不禁咋了咋舌:“听起来倒是挺吓唬人。”
“再怎么说,驭鬼也是替主人效力的,”沈明归道,“这次韩家被鹘鸟诅咒,我师父苦寻解药不得,只能求助于驭鬼。这驭鬼的确有办法,不过他有条件,说自己受韩家胁迫百年,实在憋屈,他要求我师父给他一个人牲,作为祭品。”
韩琅瞬间明白过来:“我?”
“没错,”沈明归用哼歌一般的声音笑道,“你身上有韩家血脉,符合那驭鬼的要求,再加上韩家巴不得没有你的存在,你是那个叛徒的孩子,送去献祭,还能保得他们安全,这简直太完美了。”
韩琅脸色瞬间阴鸷下来,要不是这几天受的冲击太多,他可能还会有些震惊之外的反应。这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态太多了,他反而冷静得出奇,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道:“难怪他非要我回来,甚至劫走了贺一九……”
“这么便宜给你一个家主?太天真了,”沈明归道,“这买卖多划算,随便献祭一个你,全族人都得救了,我师父还能再多当几年家主,何乐而不为呢?”
韩琅只觉得脊背发凉,对韩老爷的厌恶更上一层。他把视线移向窗外,思索片刻才道:“你们来找我说这个,想必是有计划了?”
“反应倒挺快,”沈明归嘴角一勾,将韩琅打量了一番才道,“我师父算错了一点,你不是韩家人,是个走舍的妖怪。”
韩琅现在相当反感这种说法,还不容易淡化的情绪又被这人提起来,他只能没好气道:“所以呢?”
表叔制止了咄咄逼人的沈明归,抢先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血脉必定能解除鹘鸟的诅咒,时间不多,我必须加紧制作解药。你爷爷现在也在筹备将你献祭,我们要抢在他前头,不能让他知道此事。”
“为何?”
“他早就想除掉你,现在你已经不是韩家人,他只会更加把你当做耻辱,憎恨一辈子。之前我不让你在他面前动用法术,就是怕被他看出端倪。”
“那现在该怎么办?”
沈明归轻轻嗤了一声:“你和你成天念叨的那个人,要想活命,除非我师父当不了家主,没有权利,驭鬼也认了他人。我对韩家的诅咒没什么兴趣,与你表叔联手,为了是让你当诱饵。驭鬼平时被困在暗室中,只有在献祭当日,我师父才会驱使他出现。这是唯一的机会,到时候我会出现,趁机破坏他们的契约。”
韩琅倒吸一口凉气:“你想杀了他?”
沈明归耸耸肩:“怎么会,他是我师父,我只要他下台就好了。”
“那驭鬼……?”
“我来继承,荒山流被韩家霸占了这么多年,是该换个主子了。正好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