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暠轻赞了一下书法,才细目望下看,首篇题目是《论积弱之国》,他一番浏览,文中对国内的积弱之情做了非常精准的概括,提出了弱国不是弱于民,弱于军,而是弱于政,对各个时政进行了批驳。
楚暠忍不住翻看第二篇,题目居然是《论积弱之国的胜战之道》这一篇字体一致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然而与上一篇论政务不同的是,此篇通篇讲的都是军务,这一篇对还未发生的事务做了推算跟预测,对北齐会首先发难的城镇,军队推进可能的路线,会采取的战略都做了点评。一件件便仿佛笔者将不久前发生的战况亲眼目睹一般,并且断论南朝在近十年以内不可与北齐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否则必然由盛转弱,亡国不久矣。
楚暠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念道:弱国于战,需攻之以奇,克之以坚,胜之……唯合连纵横也。
楚暠喃喃地道:西连蜀国,北约契丹。他想了又想,激动道:舅舅这是……
是原夕争的秀才贡生试卷。
陈昂文道:当年他参与乡试,主考官本来要点他做头名,但我心想此文太过惊骇狂妄,便将他压了下来,再隔一年他参与贡生,我又将他压了下来。五年之前他的预测竟然跟五年之后发生的战争不差分毫,此人必定是不世出的天才。他若助你,你不但能荣登大宝,更能做个太平天子,他若不助你,而是去帮了楚因那个小子……陈昂文嘿嘿冷笑了一声。
楚暠不禁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很大,他眉毛一扬,心中戾气起,冷哼了一声道:那他的命要有这么长才行。
陈昂文叹息了一声,道:你也是以拉拢为主,若他不从,那也只好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你这两份卷轴收好,不要再让其他的人看到。
楚暠笑道:舅舅费心了。
陈昂文长叹了一声,道:若非为了你,我一大把年纪了,又位居三公,又何需来回奔波,冒此大险。
楚暠连声道:舅舅辛苦了,舅舅不如你这儿用过饭,回头再欣赏一下我府里舞娘新排的曲子。
陈昂文笑道:这固然是好,可是你这府里头的舞娘看都看腻味了,实在提不起兴致来。
楚暠正迟疑着,这个时候有人报说德王到了,楚暠笑道:我刚说要弄饭局,小六便到了,让他进来吧。
楚昪见陈昂文也在,于是上前施了一礼,只道:原来国舅爷也在。
陈昂文略略点头便算作回礼,他看上去远没楚暠这么热情,倒是楚暠笑道:舅舅正说我的舞娘没劲呢,小六你整日里整治那些风化,想必知道一些特别之处吧。
楚昪面露难色,陈昂文干笑道:得了,得了,别叫德王为难,他从来自扫门前雪,岂可与你我同流合污。
他话虽如此,但语气明显不快,楚昪连忙笑道:国舅爷不要生气,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哪个舞班能合国舅爷的口味,要知道国舅爷阅人无数,普通颜色岂能入你的眼。
楚暠笑道:说得是,比如我的舞娘已经算是精挑细选,舅舅也都看不上眼。
陈昂文端起茶碗也不接二人的腔,楚暠向楚昪使了一个眼色,楚昪想了想道:我最近听说有一个舞班,来了一个舞娘,喜欢蒙面跳舞,此女天赋非常,肢体极为柔软,舞排得也新奇,最近颇受欢迎。
他这么一说陈昂文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其实他贵为三公,什么样的美貌女子没见过,可偏偏这种猎奇的心理让他心痒难耐,连声道:就这个了,果然这事还是要问德王啊。说完他哈哈大笑,楚暠也附和地一起笑了起来。
楚昪依旧微露笑意,但他仿佛不太擅长笑,所以每每笑起来,笑容都象是粘在脸上一般,生硬无比。
三人饭毕,换过便装,便去了京城里的舞班欣赏舞艺,那女子一出,尖叫声便似都爆了棚,连他们坐在包房里也能感受到那种热意。只见那女子轻纱蒙面,罗纱长袖长裙,可中间从胸脯以下到肚脐眼却什么也不遮,她只这么一亮相,陈昂文便已经眼睛亮了起来,那女子随着鼓点有节奏地扭动胯部,陈昂文的呼吸都粗了。
舞班一直跳到大半夜才结束,陈昂文都快急不可耐了。
楚暠差人重金请那女子出来,但下属回话说那舞班讲蔡姬不见外客,礼金原数奉回。楚暠冷哼了一声,说了句不识抬举,陈昂文是二朝元老,在朝中门生颇多,极具实力,楚暠能有今天,多半居功于他。陈昂文对这女子颇有意思,楚暠自然也不会叫他失望,更何况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又如何能叫陈昂文放心替他争江山。楚暠只是吩咐手下等那女子一出舞班,便将之擒来,直接给陈昂文送去,按他的意思是完事以后便将那舞娘杀了。
陈昂文畏妻如虎,自然不会在自己家里玩弄那舞娘,楚暠的府第一向都备有他专用的房间,是他藏娇摧花的地方。楚暠原本以为这件事便同以往那样,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多一条人命而已,谁知道早上,下属来报说陈昂文被敲晕在房间里,那舞娘却不见了。他大吃了一惊,一面连忙吩咐唤来王府的大夫救治陈昂文,一面吩咐下属去找那舞娘的下落。
陈昂文一口气缓过来,开口道:快,把那蔡姬捉回来。
楚暠道:舅舅,那女子再漂亮,也不能急于此时。
陈昂文急道:她偷了我的印章。
楚暠吃了一惊,陈昂文有一笔私密的钱藏在钱庄内,与钱庄约定这笔钱见章可提。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