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恨然瞪了芈青萝一眼,“你再唤阿政一句政哥哥试试!”
她巧笑嫣然,捂了捂嘴,“哦,我险些忘了,在夫人面前还是不该这么叫的。大王言说,夫人心性儿气量小着呢,可不能在夫人面前这么唤他。大王呀,还真是将夫人看了个透彻!”
这话越听,我便越来气儿!虽然明知这话是芈青萝故意在激怒我的,然,我却不能很快的冷静下来。
加之她那妖媚的面容,说话语气的刻薄,不知怎的就分外容易将我激怒。明晓得她是故意,我却愈发不能冷静,连带着画眉都能瞧出来她的心思上前拉我一把,可我怎的都难以平息。
强压住心头的怒意,我只冷笑道,“既然知晓我心性儿度量小,你还敢在我面前如此直言不讳,青七子,光是凭你今日如此大不敬的罪责,本宫便可以罚你个以下犯上,去隐宫劳作三年!”
“哎呀,夫人生气了呢。”她巧笑着,抚了抚泄,“若是婢没有这孩子,夫人要怎么处置婢,大王都会不管不问的。可如今,婢亦是有龙嗣在身之人了,夫人若想处置婢,怕是还要经过大王的同意罢!”
“你!”我竟一时被芈青萝闹得有些气结,愤怒之下,三两步并上前,顺手就给了芈青萝一巴掌。
诚然我不能将她怎么样,但是这小小一巴掌,就当是教训教训她,且不要让她太嚣张了气焰。如若不教训教训她,长此以往,还不知她要怎么个翻天法儿!
这一巴掌下去,芈青萝倒是疼得闷哼一声,噤声不语了。
两个小奶娃却似受了极大的惊吓般,牵着芈青萝哇哇大哭起来。
她捂着半边五指屿的面颊,小心蹲下身子来,将两个孩子往身后拉着护住,柔声安慰着,语调瞬间变得十分尖锐而委屈,“夫人生气了想找个发泄的,大可拿了婢来撒野就是,缘何无端端的拿婢的孩子来撒气?孩子是调皮了些,可到底不过无知稚子而已!夫人何苦呢?”
她的模样,似个护崽的老母鸡般。
可我诚然是没有动她的孩子的,不过是打她的时候,将孩子吓哭了而已。
“念在姊妹一场,本宫劝妹妹一句,这咸阳宫,到底是大王的天下,是本宫的地界儿。你若要玩弄王恩,可以,但若你不知死活招惹撞到本宫头上来,赵青萝!到时候你可别怨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念半分旧日情!”
说罢,我拂袖而去。画眉追在我身后一路小跑着,问了句,“夫人慢着些。”
我猛然顿着步,站定在原地,反过头去问画眉道,“画眉,你是不是也觉着我今日火气大了些?还是说,但凡遇着这个狐媚子,我就冷静不下来了?”
画眉叹息一声,“夫人会如此恼火,实属人之常情!”说着,画眉啐了一口,“实在也是芈青萝这个喧人没心没肺忘八端,姐夫为姐姐特意办的三月三日赏花游园,她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尽了风头,还借故给姐夫灌酒,那酒里也不知下了什么药,竟将大王糊弄到如今,迷得团团转的!”
我冷笑两声,“罢罢罢,也就随她去罢!不过看今日她那模样,对两个孩子倒是上心得紧,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恐怕也真的是想孩子了,才会央求阿政放孩子进宫玩几日。”
画眉哂笑着讽刺道,“她若当真心疼孩子,就不该这般赶着趟儿似的将自己送进咸阳宫!”
我不置可否,事已至此,芈青萝的心思昭然若揭。我若早知她从未放弃过对阿政的心思,当初亦不会放任芈青萝在这世上苟延!
古人云:斩草必除根。这话想想,竟是愈发有道理了。
一路上,我只觉闹心得紧,回了青鸾宫后才想起紫苏还未处置这一遭。
芈青萝如今是愈发得意了,若然紫苏不死,她二人必然有东山再起之势。故而,紫苏是断然再留不得的。
我怕极了此事再生变故,故而画眉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我唤住了她,同她一道去隐宫了。画眉虽不像我碰这腌臜地儿,但我总觉得,我还是亲眼看着紫苏死比较好。
隐宫,一如既往的拥挤喧嚣,我与画眉去时,画眉已然打点好了一切,除开在路上有些拥堵,可到了紫苏所在的纺织司时,却是静谧得连只家雀儿都看不见,唯有一台纺织机的声音发出陈旧的唧唧声。
门扉敞开,那昏暗的角落里,就坐着粗布裹身的紫苏。不过几日的功夫,她的面色便已蜡黄不少。隐宫这些管事的阉宦宫娥个个儿都是夜叉般的人物,每每为了新人能服管教,将将入隐宫的这些罪男犯婢皆是受过不少欺辱的。赵芡曾就对我说过,她刚进隐宫时,每日就能分到半张饼和一碗清稀的如泔水般的粥,还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听着有脚步声,那机杼声顿停,紫苏就在那昏暗中抬起眸子来,抬眸望了一眼我与画眉。
“我说今日纺织司怎的如此安静诡异,原,是有贵客来了,闲人都避让了!”紫苏笑了笑,“尊贵如栖桐夫人,想必也是不会在这邋遢的屋子里坐的,夫人且就在门口站站罢!”
我笑了笑,往门内踏进了一步,画眉亦紧紧跟在我身后。
紫苏抬眸看了我一眼,“可是来叙旧?可我这儿,不欢迎夫人来叙旧呢。旧事大多面目可憎,也没有叙的必要。”
画眉笑了笑,“就算是想寻个故知叙旧,也不会是你。难道今儿夫人带了我来,你还以为我们是来叙旧的吗?”画眉阴测测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