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铁链穿魂的惩罚,乃是用西海玄铁打造的锁链,自受刑者身上的七七四十九个穴位上依次穿过。
由于西海玄铁极度阴寒,其上更是聚集深藏于海底的凶煞之气,故而玄铁锁链在穿透肉身的同时也将损及受刑者的魂魄。
唯有犯下诸如背叛师门这样的重罪,才会施以这般凶残的刑罚。
三清门自创立门派以来,受过这等刑罚的弟子屈指可数,且无一不是记录在三清门历史中的恶徒。
面对这样的审判,林香儿犹遭五雷轰顶。
她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声泪俱下的哀求:“求求各位师伯,弟子知错了,弟子没有背叛师门,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逐出师门。”
相对于ròu_tǐ上可能遭受的重罚,她更加担忧的是被逐出师门这一条。
她从小就在蓬莱长大,一直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倘若被迫离开蓬莱,她当真不知可以到哪里去。
然而执法长老一旦定下罪责便再没有推翻的道理,林香儿只能转而看向她的师父,也顾不上从地上起来,就那样匍匐着身子往他跟前爬去。
泪水不断的滴落在地面,就要汇集成蜿蜒的小河,林香儿抽泣着道:“哪怕铁索穿魂的刑罚我也甘愿承受,只求师父不要逐我出师门……”
周围有人发出不忍的叹息,就连苏瑾也垂下眼帘不忍再看那狼狈不堪却还不顾一切请求的弟子,然则长老们咄咄逼人的眼睛都在这里看着,他终究只能用干涩的嗓音道:“依照执法长老的判决,现将林香儿逐出师门。”
说话的同时,他亦抬起一只手,而后伴着一声脆响,林香儿挂在腰间,那象征着三清门弟子身份的玉佩便碎裂开来。
“不!”林香儿不可置信的捧着只剩下一半的玉佩,发出痛苦的哀鸣。
纵使另外一半玉佩已然摔碎,她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扑到地上去捡。
碎裂的玉佩割破了她的手,鲜血浸染了剔透无暇的雪玉,她却似浑然不知,将它们紧紧握进掌心。
看着这一幕,苏瑾亦好似哽咽住。
宽阔的大殿中回荡着林香儿悲痛欲绝的哭声。
许久过后,她的师父才终于将方才的话续下去:“从此你我断绝师徒关系,至于那铁索穿魂之刑……”
这一次,他仍然未能将这句话说完。
所有人的注意同时被殿外忽然弥漫的凶煞之气吸引,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好,怕是那邪物冲破封印逃出来了!”
话音落下,众人便纷纷朝着殿外赶去。
当他们来到海底封印所在的禁地时,整座蓬莱岛俱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一时间波涛汹涌,山石崩塌,已然是天灾临世的征兆。
那衣袂翩跹的白衣男子就立在重重巨浪之上,俨然如谪仙降世。
不知何时,他竟携了方才在殿中受审的林香儿在身旁。
被逐出师门的林香儿早已生无可恋,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她却出于本能的向师父求救。
“师父,救我……”她呼喊着,下意识的用手去抓白衣男子的衣襟,然而分明探到他襟前的那只手却掏了个空。
这时她才发现,那白衣男子的心口处竟然是空的,就像是完美无瑕的法相破了一个洞,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林香儿愈发恐惧,然则她的歇斯底里却并没有影响到擒着她的白衣男子。
好似周遭的混乱都与他无关一般,他以清寒无波的声音对赶来与他相抗的苏瑾道:“听闻林挽香已死,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如今我欲离开蓬莱,只有一句话要问你。”
面对白衣男子周身沸反盈天的煞气,苏瑾没有丝毫的退怯,反而上前做好交战的准备。
白衣男子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手中的这个弟子和林挽香是什么关系?”
苏瑾已拔剑出鞘,林香儿和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眼下就要与邪物硬拼,却见他逐渐积聚周身的灵力,对那白衣男子道:“她是挽香的后人。”
听到这句话被师父亲口说出,林香儿心下的震惊甚至盖过了被逐出师门的痛苦。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苏瑾却继续说道:“因为她是挽香的后人,所以有着和她相似的气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你想错了,一个人接连两次都投生在同一个地方,想必你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极小。
在苏瑾说完这句话后,林香儿明显感觉到白衣男子身上的煞气又汹涌了几分,就连海上的风浪也随之变得更加剧烈,可苏瑾却没有因此停下。
他接着说道:“香儿终归还是想要做回普通的凡人,所以她选择不再修道,回归红尘嫁人生子。”
白衣男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始终平静的情绪忽然起伏,却压抑着用嘲讽的语调道:“莫要说她所嫁之人就是你?”
听到这话,林香儿又是一惊。
好在她的师父迅速否认道:“将你封印到海底之后,香儿和一个凡人离开了,多年后一对夫妇送来了一个婴孩,我才知晓他们是香儿的后人,为尊崇先辈的遗命才将这个孩子送入三清门修行。”
这个故事竟和林香儿先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林香儿无从辨别师父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用来欺骗白衣男子的谎言,如果是谎言,又为何要这样说?
缘由虽然不知,但苏瑾此话的效用倒是十分明显。
白衣男子彻底被激怒,弥漫在他周身的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