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香儿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行在路上被个大馅饼砸中了一般。
在得到李良娣的点头首肯之后,她立刻迫不及待的接过汤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舀起一口汤,面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真是太好喝了,殿下错过了良娣姐姐的手艺,太可惜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眼前一黑,接着厨房里便响起了“哐当”的一声响。
此刻楚朝临正和衣倚在床塌上闭目养神,只是他此时为心事纠缠,如何也睡不着。
自封地通往南都的这几日路程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需要一些时间做出判断,这些事情背后隐藏的势力涉及到哪几方,回到宫中后他又当如何应对?
想去想来,似乎环环相扣,步步危机,无论从哪个方向下手,回宫后要想坐稳太子这个位置似乎都需要花一番心力。
他正陷入沉吟,门上却穿来一阵叩击声。
“谁?”他微蹙起眉宇,有些不耐的相问。
一个万般温柔端雅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是妾身。”
楚朝临眉间的皱痕又深了几分,让那枚朱砂痣也黯淡下去。
这是她今晚第三遭来敲门了,先是送茶水,后是送点心,现在不知又寻了什么由头。
“何事?”他仍倚在床榻上未动,似乎没有起身的打算。
李良娣答道:“妾身有话同殿下说。”
楚朝临却道:“孤已歇下,良娣有话就明天再说吧。”
怎知这一次李良娣却没有就此放弃,仍坚持道:“妾身只怕这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不能对殿下说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微不可查的决然。
楚朝临陷入了沉默,半晌后终于掀起眼帘:“进来吧。”
随着李良娣推门进来,楚朝临也起身端坐于床榻边。
李良娣手里端着一个盛着羹汤的碗,见到楚朝临时便绽开满脸笑容,恭敬的朝他行礼。
楚朝临却开门见山道:“不知良娣想要说什么话?”
李良娣莲步轻移,行至楚朝临面前又微欠了欠身,端着羹汤道:“妾身为殿下炖了银耳莲子羹补身,不如先饮了再听妾身说。”
楚朝临不假思索的拒绝道:“不必了,你说吧。”
李良娣未再劝解,转身将羹汤搁在一旁,继而矮下身来跪坐在楚朝临的脚边,螓首微倾刚好倚在他的膝上,同时抬起一只柔荑覆上他的手。
楚朝临因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微微一滞,记忆中她始终保持着一个良娣应有的持重端庄,对他也是百般顺从,至少在表面上从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似欲挣脱,却又感觉到她身上笼着一股哀怨之气,便按捺下来。
楚朝临沉默不语,李良娣便自顾自的说道:“妾身常常在想,和殿下的缘分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缘分,上天对妾身到底是仁慈的还是残忍的。
“殿下是妾身这一生最深爱的男子,也是妾身最执着的念想,还记得第一次随爹进宫,那时候妾身才七岁,第一次遇上了殿下就像是印刻在心里。后来妾身总是吵闹着要随爹进宫,要去看皇后姑姑,其实妾身相见的是殿下。只可惜,自那以后,妾身再也没能遇到殿下,后来听姑姑提起才知道殿下被送去邻国当质子。妾身盼啊盼,盼了许多年才终于盼得殿下归国,那段日子里,他们给妾身说了很多门亲事,甚至打算将妾身许配给当时的太子殿下,可妾身都誓死不从,因为妾身心里只有殿下。”
“后来,妾身终于得以前往封地侍奉殿下,终于可以成为殿下的良娣,可是却什么都变了。上苍当真残忍啊,让妾身实现了这心里头盼了这么多年的愿望,可偏生让我们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殿妾身时常在想,倘若妾身的姑姑不是皇后,倘若殿下的母妃没有杀死妾身的父亲,倘若当时的太子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死,会不会我们两个人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良娣起初还是十分平静的叙述着过往的回忆,说到这里却忽然激动起来,眼中亦凝结起晶莹:“那时候皇后姑姑让妾身前往殿下的封地当细作,妾身原是不愿意的,可想到这样就能天天见到殿下,妾身便动心了。不得不承认,那些日子是妾身这些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虽然知道都是假的,可殿下关切的眼神,说话时的温柔语调,都让妾身渐渐迷失了自己,甚至连报仇的决心都抛到了脑后。”
“不论如何,妾身终究是实现了心中藏了多年的梦想,从这一桩事上来说,上苍对妾身却又是仁慈的。”李良娣说着,朱唇却又渐渐弯起,一时间竟不知是欲哭还是欲笑。
楚朝临自始至终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李良娣松了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缓缓起身。
她有些踉跄的行至桌机旁,端起方才的那碗汤羹,转过身来看向楚朝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殿下遇上那个香儿姑娘以后就连伪装都懒得去做了?妾身原本已经动摇,想要在路上向殿下坦白一切的啊!”
李良娣忽然现出歇斯底里的之态,似乎陷入极深的痛苦之中,已致纤柔的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
楚朝临眉宇深锁,站起身来逼至她近前:“想不到你竟自己将这些说出来?不过你终究还是猜错了,孤不想再伪装是因为早已安排好南都的一切,一旦孤回到宫中,便再也不必受制于皇后,你想想,若不是因为这样,中宫里那位为何机关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