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香儿盘算得妥帖,可是千算万算却未算到白允催动离魂之法,不仅仅昆仑山上的结界失了效用,就连她身上的罩门也跟着消失无踪。
她眼睁睁看着晃眼的白刃刺到她鼻子跟前,却并没有如上次在山村里那般被弹开,只是后悔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正想着自己这条小命是不是就要交待在这里,她身后的锦衣男子竟及时回过身来,手臂圈住她的身子带着她一旋,那刀刃便偏离她的命门,刺进了他的肩胛。
许是香儿突然的这一扑将那黑衣人惊住,故而剑出到一半时略顿了顿,这才减轻了剑击的力度,可是那没入锦衣男子皮肉中的剑尖却也有半寸长。
鲜血顿时自锦衣男子的伤处冒出,顺着剑刃滴落至地。
香儿看到这一幕,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却听到一个喘息不匀的声音贴着耳际传来:“恐怕还有其他的刺客,此地不宜久留。”
说罢他便罔顾新添的伤痕抬手一挥,将利刃挥了开去,再趁着这空隙予以回击。
收拾了那人之后,锦衣男子一面抵抗剩下的自后一人,一面护着香儿往前方跑去。
从锦衣男子的话里,香儿隐约明白那所谓的刺客指的就是这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
危机时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在锦衣男子的身后寻机逃走。
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最后一个黑衣人,一路朝着未知的方向逃去,然而事实却如他估计的一样,才过了没多久,身后就有一批黑衣人远远追了上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就快看不清前路,他们只能不停的往前跑,一刻也不能停歇。
此地地势易攻难守,过了方才那道峡关,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几乎无处藏身。
耳畔不断的有疾风吹过,香儿脑子里全是如若白允找回她娘亲的魂魄,可她没能回去,白允会不会生她的气。
又不知跑了多久,身后追赶的黑衣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快要陷入绝望之际,前方竟然出现了一片密林。
锦衣男子毫不迟疑的带着她冲进了密林,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们却还是只能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忽然间脚下一空,香儿甚至来不及发出尖叫,两个人就一起跌进了一片矮崖之中。
那像是一个掩藏在草蔓之中的深坑,有一人多高。
一路跌落下来时,因锦衣男子始终以身相护,香儿却也不曾觉到触地的疼痛。
她自他怀中滚落出来后,便连忙回过身去查看他的情况。
方才剑刃刺入血肉的可怕景象似犹在眼前。
因这深坑之中甚是黑暗,香儿只能摸索着摇了摇还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喂,你怎样了?”手上触到那柔软的织锦,但很快在指尖沾染上湿腻之感。
此时香儿的双目也渐渐适应了黑暗,她抬起手至眼前,看到双手上沾满了鲜血,顿时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已是泪眼朦胧不知所措,却听到一阵窸窣声自前方响起。
或许是她方才的动静唤醒了陷入昏迷的锦衣男子,此刻正挣扎的欲爬起来。
见他并没有撇下自己死去,香儿如同扎抓了一丝希望,连忙扑到跟前去搀着他坐起来,抽泣道:“太好了,你没有死,太好了……”
她颤着声音絮叨着,锦衣男子则十分虚弱的安慰她道:“你放心,没有那么容易死。”
有了这句话,她竟果然安心了许多,渐收起眼泪,仍有些不知所措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男子抬起沉重的眼皮,往头顶被荒草盖住了大半的坑口看去,顿了片刻后道:“这里看来很隐蔽,我们先藏身此处,待到天明再想办法离开。”
锦衣男子说得似乎很有道理,香儿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说话间,男子或许又牵动了肩胛上的伤处,发出一阵痛苦的喘息。
借着上方撒落的微弱星光,她看到男子正十分艰难的扯下肩头的衣衫。
原本上好的衣料被浸满了血迹,更黏在了伤口上,可见整个过程锦衣男子都十分痛苦,又极力的隐忍,嵌着朱砂痣的眉宇紧蹙,苍白的薄唇咬出深深的痕迹。
“你的伤……”香儿捂住双眼,不忍看到这过于残忍的一幕,同时关切的询问他的情况。
“你会包扎吗?”伴着一声绢帛撕裂的声响,锦衣男子气悉不稳的说道。
香儿张开指缝,半遮半掩的往他那边瞧去,见他手上正握着一块自衣摆上撕下来的绢帛,欲往仍在淌血的伤口上缠,可是只用一只手毕竟不便,他试了几遭都没能成功。
香儿大概看明白了意思,自告奋勇的上前:“我来。”
从锦衣男子手里接过绢布,她便只能壮着胆子同那个十分狰狞的伤口做斗争。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包扎,过往在昆仑山里,她也有不慎将自己弄伤的时候,可每当这种时候,白允总是使用术法令她复原,于是流血和疼痛的苦头她都没怎么吃过。
此情此景,香儿格外想念白允,于是禁不住低声叹息:“要是白允在就好了。”
“恩?”锦衣男子不知她在嘀咕什么,疑惑的双眸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摩挲,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伤口包扎好。
“呼,终于好了。”对着包得并不怎么好看,但总算是止住血流之势的伤处,香儿抬袖抹了一把汗,长舒一口气。
“多谢。”锦衣男子薄唇微弯,朝着她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