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晨曦洒入病房,窗外飘来百鸟悦耳的歌声,微冷的水汽里弥漫着只有水草丰茂之地才会有的清香,将之前充满这里的浓烈腥味一扫而光。
但是在这个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的早晨,阿信就没有那么精神饱满了,也可以说: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能“精神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少得可怜。
作为一个以武艺见长的冥律处刑人,阿信的身体素质无疑远超寻常武者。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毕弗隆斯也无法伤害的他,偏偏会对周心怡在后脑砸出的伤口感到疼痛无比。
每当后脑的伤口传来灼烧般的痛感时,阿信的心情就会陷入到深深的愧疚中去,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自己曾经承诺要保护,但如今却不知身在何方、吉凶未卜的苦命女孩。
目睹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剧,失去了亲人和家乡的周心怡,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而每当阿信想到周心怡,另一个人的高大魁梧影子就会从脑海里浮上来,那就是亲手将阿信养育成人,亲手将他吊在封魔古井上,同时也亲手葬送许多无辜生命的柳轩。
可能是因为多年的朝夕相处,柳轩早已成为阿信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所以无论阿信怎么想去回避和遗忘,这个养父的身影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我行我素地在他眼前乱晃。
“既然想夺走我这幅莫名其妙身体……”阿信晕乎乎地躺在床上低声说:“为什么还要下心血来培养我,让我有能力对你反抗?把我变成一无是处的人,下起手来岂不更容易些?老爹…你也一定在犹豫吧?在挣扎吧?”
“我热情火辣的学生呦~善恶是互相依存的,世界可不是单纯的非黑即白哦!”
猥琐至极的声音轻浮地从窗外飘进来,打破了病房里宁静伤感的气氛。
降头医生嬉皮笑脸地从窗外跳进病房,一直油腻腻的脸上胡子拉碴,黑黑的大方镜框后,那双猥琐的眼睛还是那么欠揍。依旧皱巴巴的白大褂沾满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靛蓝苔藓。
那贼头贼脑的神情,那鬼鬼祟祟的动作,活像一只成功偷窃女士内衣的sè_mó大耗子。
阿信看到医生后,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把头扭到另一边:“我需要优质睡眠……”
“个头啊,”医生满脸坏笑:“案情分析得怎么样了?”
阿信昏沉地摇摇头:“比起那个,我更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
“那就没办法了,”医生高深莫测地叹着气:“这可是一桩a级的案子哦~~”
阿信稍稍来了点精神,略感怀疑:“哦?a级?联盟会把这种级别的案子指派给我吗?你在玩我吧?”
医生露出挑逗般的奸笑:“这个嘛…原本你在毕弗隆斯之战的表现非常热情火辣,所以联盟决定要把这个案子分配给你,作为晋级灵行者的审核……”他把“灵行者”这三个字说得很重,然后故作无奈地说:“既然你的状态这么差,我看还是算了吧,晋级的机会就让给那些更有上进心的幽视者们好了。”
阿信像突然睡醒的弹簧般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别!医生!我现在就可以马上出发办案!”
医生用一种很贱的表情审视着阿信:“哦?你不是在耍我吧?你刚才不是还说睡眠不充足吗?”
阿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我只是刚睡醒有点晕而已,现在感觉神清气爽!”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像受刺激的猴子一样连翻了十几个空翻。
医生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他敲了敲摆在床边的电脑:“那来和我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是什么?”
阿信耸耸肩:“老实说,不过是一篇博客而已,信息来源太单一,可信度不算高。如果不是联盟分派了案件,我还以为这是哪个差劲作家写出来的稿子,或者是什么人故意在恶作剧吓唬人呢。呃……”他眯起眼盯着医生:“难道这是你搞出来捉弄我的?”
“我还没无聊到那么热情火辣的地步。”医生笑了笑,对准阿信的脑门来了一记爆栗:“正因为咱们断罪连联盟的灵异性质,所以各种案件的信息来源那也是千奇百怪呀。冥律处刑人是在惩恶除奸,不是吃法国大餐,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有人给你准备齐全了。如果你想早点独当一面,那就再给我努力点啊,你这会武术的安眠药!”他又来了一记爆栗。
阿信捂着脑门抱怨道:“我靠!你轻点!我的头啊!咝……”
医生瞪大眼睛:“哦?你的头怎么了?难道还没恢复好?哦,那还是算了,我这就去联系其他人……”
“医生!”阿信飞扑过去,抱住医生的大腿哀求起来:“让我办案吧!你也知道,我等灵行者的晋升机会已经很久了!案情分析马上就做还不行吗!”
医生偷偷做了个鬼脸,飞快地小声笑道:“嘿嘿嘿!耍耍徒弟果然败火~~”
阿信一愣:“什么?”
“咳咳!”医生忽然变得很严肃:“我是说…马上给我分析结果!”
阿信闭上眼睛想了想:“从博客的内容来看,这是个到处乱搞的二世祖,属于我最鄙视的那种类型。至于博客里写出来的那些事情,就令人觉得有些想不通了。”
医生走到沙发旁坐下,翘起二郎腿:“哦?哪些地方想不通?”
阿信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博客的记录,这个二世祖应该是不小心惹上了专门勾引男人的什么魔怪。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梦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