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的暗沉了下来。耶律帖烈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片厚厚的云层,终于皱着眉开口道:“不好,怕是要下大雨了。咱们得在雨下来之前,找一处洞穴避避。”
钟紫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眼前金星直冒,已经累的连腿都迈不动了。
平时随着大军走的都是平地,虽然也累却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爬山却比走平路要更加耗费体力。她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又跟着这头犟驴子一直在翻山越岭,她体力很快就处于透支的状态。
“你太慢了,走快些。”犟驴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丛林中疾奔起来。虽然他赤着双足,可似乎并不受影响,一样在林中如履平地。
山风越来越大,刮得树上那些雪绒飘飘忽忽的落了下来,几乎蒙住了两人的眼睛。“轰隆!”一道惊雷在他们头上炸响,豆大的雨点紧接着狠狠的砸了下来,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
“快,再快些!”犟驴子焦虑的大叫道。在这冰雪封山的峻岭中,再遇上瓢泼大雨,就意味着有许多不可测的危险随时会将他们吞噬。
钟紫苑被雨水打的已经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她心中惊惧万分。眼前的人虽然是敌人也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她根本不用他催促,强行提着一口气,紧紧追在他的身后。
雨开始越下越大,真如瓢泼一般,浇得人双眼难睁。脚下的道路也变得越发泥泞难行,钟紫苑全身上下又湿又冷,脚上的靴子还沾了大量的积雪黄泥,变得又沉又重,连带着她的步伐也变得笨拙起来。
犟驴子面上绷得紧紧的,一边密切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不断的催促道:“快些,快些,再快些!”
钟紫苑已经累的气喘如牛,她的视线完全被雨水给挡住了。眸子里又涩又疼。双腿也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只会机械性的迈动,一种无助到绝望的感觉将她渐渐淹没。
绝望中她索性一甩手,挣脱了耶律帖烈的手掌,语气不善的尖叫道:“你走吧!你走吧!不用管我的死活了......”说完。她一屁股赖在了地上,紧紧缩着肩膀,埋着头小声抽泣起来。
雨水像瀑布一般从耶律帖烈的头顶不断的往下冲刷着,他微眯着眼眸阴鸷的看着她披散着乌丝的发顶,冷冷道:“随便你!”他毅然转身快步离去。
没有钟紫苑的拖累,他的脚步越发迅捷,身形越发矫健,几个起落后很快就从密林中消失了踪影。
“混蛋,王八蛋,卑鄙无耻的小人......”钟紫苑尖叫着不停咒骂。心中的怨恨几乎到了极致。要不是被这个混蛋莫名其妙的挟持,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狼狈悲惨的境界。要真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密林中被冻死或是饿死,只怕连尸首都会被野狼给啃食掉。到那里,爹娘还有郭承嗣不知该怎么悲伤欲绝。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绝望,她的脑子里已经昏昏沉沉,冷透的身子也开始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小声的抽泣变成了惊天的嚎啕大哭。伴着这“噼里啪啦”的雨声,在密林里传出了老远。
过了一会,一双沾满泥浆的赤足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抽噎着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就见耶律贴烈正黑着脸站在她面前,他眯着眼,棱角分明,布满雨水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钟紫苑又低下头。小声嘟囔道:“你走吧!我不想脱累你一起死。要是你还有良心,出了林子,想法通知武显将军给我收尸就成......”
话还未说完,耶律帖烈忽然弯腰将她抱起,像麻袋似的丢到了肩头。钟紫苑惊叫一声,视线瞬间被倒了过来。此刻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腰处,一头乌发倒着披散下来,几乎拖到了雪地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惊怒交加的钟紫苑开始在他的肩头,像垂死的鱼儿般激烈的扑腾起来。
耶律帖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手勾住她的大腿,一手不客气的重重拍在她浑圆挺翘的臀部,大声喝道:“安静点,真要想死就别哭得跟死了老娘似的。方才我发现了一个山洞,趁我现在还有最后一点力气,索性带你一起过去。你要是再不知死活的闹腾,我可就真不管你了!”他话音一落,钟紫苑立刻就老实的安静了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毕竟生存的诱惑大过一切。
这个山洞正好在崖壁下,雨水冲不到,地势也较高,倒是躲雨的极好之处。只是洞内以前似乎被野兽做过巢穴,还残留着一股子浓重的骚臭味。
耶律帖烈的体力也撑到了极限,他随手丢下钟紫苑,靠着壁角瘫坐下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钟紫苑也不生气,她闷声不吭的爬起来,抱着不断哆嗦的身子也找了一块岩石安静的坐了下来。
此刻的两人浑身都是湿的透透的,发尾衣角还在不断的往下滴水,他们坐的地方很快就聚集起小小的水洼。
耶律帖烈缓过神后,打开了一直挂在肩头不敢丢弃的包袱。包袱里原本准备了许多馒头面饼,可惜都被雨水泡发了全都变成了稀烂的糊糊。他却毫不在意直接用手捞起来就吃,边吃还边塞了一把给钟紫苑,含糊而粗暴的命令道:“快吃!肚子里有了东西,才会有求生的力气。”
钟紫苑不想死,她听话的捧着这些恶心的面糊糊,艰难的往嘴里送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用力的往下吞咽着。
耶律帖烈吃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