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何是团团最好的爸爸。
也是对她最好的人,和对她最坏的人。
小团子仰着脖子,玩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看向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
被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安奈有些说不出话,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团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飞快地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蹭了蹭,没头没尾地说“还有我。”
我的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还有我……
安奈想了想,伸手戳戳他的脸颊轻声说:“你也是最好的宝宝吗?”
“嗯”团团用力点点头,又有点害羞地揉揉脸小声说:“不过,爸爸说……我有一点蠢。”他说一点的时候,胖乎乎的大拇指还和食指凑在一起捏了捏,表示只有一点点。
安奈被萌到了,弯腰认真地摸摸他的头发说:“没有,你最聪明。”
她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不是哄孩子那种敷衍,团团看着安奈的神色,开心得想飞来了,他好喜欢妈妈。
安奈看了书房的挂钟,已经有点晚了,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抱着团团去了主卧,反正让他去睡客房,他大半夜还是要跑过来。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靠在床头翻了翻手里的画册,暖黄色的灯光从壁灯浅色的灯罩里洒下来,冷色调为主的主卧也显得温馨了很多。
团团坐在床上认真地脱掉衣服后换上他的小奶牛连体睡衣踩着软软的床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凑过来看她手里的画册,安奈小时候她爸爸就经常给她讲睡前故事,所以安奈也挑了她小时候最喜欢那个故事讲给团团听。
等团团睡着后,安奈关了壁灯也躺下来,黑暗里小孩轻微的呼吸声和她呼吸的声音此起彼伏,安奈隔着被子抱了抱团团。
一夜无梦,第二天安奈还是起了个大早,她看了眼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睡得呼呼的团团,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去外面买两份早餐带回来,刚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去把小孩扒拉得正面朝上,才走出主卧。
安奈边走边松松地把头发团成了一团扎起来,一开门就愣住了,楚何就靠在她家对面的门上,他像是累极了,微微闭着眼睛,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阴影。
隐隐约约听到开门的声音,楚何掀了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的安奈穿着简单的裸粉色短袖和牛仔短裤,露出白皙笔直的大长腿,清清爽爽地站在他对面。她这样的打扮让楚何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候临近大学毕业,他经常和同学出去聚餐或是谢师宴,每次回来得很晚还喝得醉醺醺找不到钥匙,站在大门那里只要拍几下门,安奈就跑下来给他开门了。
那时候她总是穿浅色的衣服,整个人温暖而柔软。
楚何逛过西大附中的贴吧,整个西大附中的男生对安奈的评价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冷美人,她总是像一只刺猬一样把自己层层包裹在坚硬的壳里,没人来招惹她,她就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世界,有人来招惹她的时候,她也毫不示弱地狠狠刺别人一下。
可是在他面前的时候,安奈是不一样的。她会给他准备一杯绿茶代替咖啡,她会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做漂亮的蛋糕,临近高考时他给她补习化学,他在书房里写论文,她坐在另一个书桌后面做他给她出的卷子,每次他改论文改得心情烦躁不经意地站起来,目光总是会和安奈的相撞,她就会飞快地低下头,手里的笔在试卷上划拉几道。
然后他恶意地踢开椅子,突击检查她的卷子就会发现她并没有做几道题。
当时只道是寻常。
楚何突然想起何鸣失恋喝醉时哭着喊的那句话,他不知道安奈那时候是不是喜欢他,但是她对他的好感是藏也藏不住的,只是他一手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最后只剩下了楚团团。
……
被楚何这样看着,安奈有种要被他拆吃下腹的危机感,她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来接团团?”
见楚何不说话,安奈道:“他还在睡。”
“不,”楚何直起身子,抬手掐了掐眉心,说:“我来接你……”
安奈:“……”
“去买早餐。”楚何挑挑眉,看着安奈惊呆的模样,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补充道,说着他大步走过去按了电梯,安奈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地合上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安奈站在楚何前面一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他炙热的视线洞穿了,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迅速窜起一阵凉意。
楚何开了很久的车才到目的地,安奈看着熟悉的街景和不远处的巷子,她以前最喜欢来这家店买包子和粥,这家的羊肉汤也很好喝,她自己下车打包好三份羊肉汤和小汤包后回到车上,楚何靠在驾驶座上半阖着眼睛,看起来困极了,安奈伸手拍了拍他示意他去后面睡一会儿。
被她一拍,楚何打起精神扬扬下巴示意她乖乖呆副驾驶座上:“你饿了就先吃。”
没再坚持,安奈坐回副驾驶座打开外卖盒,自己夹了一个小汤包咬开,滚烫的汤汁一下子溅了出来,她被烫得捂着嘴,舌头都有些发麻。
“张嘴,”楚何一手强硬地掰着她下巴,伸长胳膊从后座那里拿了一瓶纯净水,安奈伸手去接被楚何直接无视了,然后他拧开瓶盖把水喂到她的嘴边,捏着瓶身的手一不小心一用力,水就从瓶子里洒了出来,安奈被灌进嘴里的水呛得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