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里的房间很多。而且也非常方便监视。
凌鸢带着兰君薇一路辗转,周围的景致慢慢发生了变化,倘若说他们一开始走过的,还是皇宫的繁华地带,到处宫殿阁楼,‘花’园水榭……现在往里走,却变得十分萧索。现在的天气虽然算不上冷寒入骨,但是却弥漫着一股‘潮’湿和极不好闻的味道,有不少各式各样的小鬼在这里游‘荡’,他们有的残缺了身子,有的面目狰狞。
兰君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开口。“你和诸葛靖,就住在这里?”
这地方不但‘阴’气很重,而且湿气也不小,诸葛靖本就受伤严重,只怕这几日根本无法将养。不过这样行事倒是和轻安‘性’子极像,她一面因为答应了兰君薇,所以将诸葛靖营救了出来。不过至于他是否活着,和她有没有丝毫的关系。
说到底什么姐弟,什么血缘,到头来都不值一提。
“不然你以为呢?”凌鸢没有好气地瞪了兰君薇一眼,她之前倒是‘挺’谢谢兰君薇把诸葛靖从牢里救了出来,不过倘若知道出来之后暂居在这里,倒是觉得牢房还得整齐三分。
这暗无天日,在皇宫最为‘阴’森的角落,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谢谢,原来是他的安排,也未必周到。”兰君薇笑了笑,却见得凌鸢脸‘色’有些不大舒服。她知道她刚才言语,指向楚栎。
“倘若你现在就觉得惊讶,等你进去了,你便会彻底合不上嘴巴。”凌鸢指了指面前,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在一片昏暗的掩埋中,兰君薇不由得脸上一沉。
她分明已经感觉不到鲜活的气息 ,周遭都充斥着各种各样死物的气息,她实在无法分辨出,诸葛靖竟然在里面。
凌鸢瞧得兰君薇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走了进去。这才是微微出了口气,算是把他的心愿做一个了结。知道诸葛靖一旦铁心要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够勉强试试了。
里屋的‘门’,被兰君薇推开,连带着撒下的,还有淡淡的灰尘。她有些不解地回头,在凌鸢的脸上停了停,这屋子难道没有人打扫么,更何况凌鸢和诸葛靖,可是在这里,住了几日的功夫。
“你知道,依着我们的身份,肯定不能指望那些下人。长公主倒是来过一次两次,不过都是站在外面,并没有进来。”
兰君薇‘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后才是恍然大悟地笑了笑,难怪逢人都说轻安聪明,她做事情倒是滴水不漏。她之所以过来,根本不是为了来看望诸葛靖,而是为了施恩在他的身上,让他记着到底是因为谁,才能从牢狱当中出来。
她为了这个损失了后位,所以定然要从中捞到极大的便宜,才会善罢甘休。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自然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犯错。
“你也忙着其他的事情,所以连打扫都顾不上?”兰君薇带着嘲讽,将目光从凌鸢的身上移开。
因为,她听到了一个男人,及其厚重的喘息声,十分急促,在一阵咳嗽之后,兰君薇皱了皱眉,空气中弥漫出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但是又夹杂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凌鸢没有说话,只是点亮了一旁的蜡烛,然后举着小心翼翼地挪到的‘床’边。以这样的方式,来让兰君薇看到诸葛靖如今的模样。
他瘦了好多,面颊两侧的骨头都凸了出来,因为过度失血加上受伤的关系,脸‘色’苍白得厉害,但除掉苍白之外,还有一层挥之不去的死灰。‘唇’角却是殷红得厉害,还有喷出鲜血的痕迹。
他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诸葛靖的双眼,焕然无光,但是却在看到凌鸢的时候,闪现出了最后一抹亮光。
就好像是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
“尸体,……尸体,她在哪里?你没有把她来回来吗?”诸葛靖眼神急切,身子却因为过度虚弱,而开始冒着冷汗,纵然他刚才不过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
凌鸢往后退了退。似乎有些不忍心看到诸葛靖现在这幅模样。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君王,怎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把自己作践,卑微到了尘埃之中。
甚至于,他都忘记了,当下到底什么事情才是最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