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语居的下人们都睡下了,院门从里头拴着,正房的门关着,院子里一派静谧没有丝毫异样。

晏晓梵、甜杏和香果早在黑衣人打算送她们回侯府时便已经醒过来了,当时还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发现自身并非在马车中亦非在侯府内时才恍然惊觉出了事。

艾澜费了一番唇舌将事情的经过说与她们听,甜杏和香果立时义愤填膺,而晏晓梵却像是傻了一样整个人呆呆的,直到黑衣人将她们送回来了,她依旧没有回过神。

甜杏和香果原本以为待她们回来时,院中会灯火通明,老夫人和夫人会在院子里亲自候着她们。

而且,她们相信一定没人会追究她们为何会消失不见,只会有人借着她们深夜被几名神秘黑衣人送回来这一点而怪罪她们败坏了侯府的名声。

二小姐身为侯府的嫡出小姐自然是要被禁足的,而她们这些随侍在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重则被杖毙,轻则被发卖到远离京城的偏远之地,说不得还会沦落进那些下作的地方,从此活在人间地狱里……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院子里并没有异常,这一点让甜杏和香果激动地在心里念了数遍阿弥陀佛。顾不得其他,她们轻手轻脚地将仍处于傻愣状态的晏晓梵扶进正房内室歇着,因怕惊动其他下人,她们连蜡烛都不敢点亮,也没敢进小厨房打热水,只拈了帕子抖抖索索地就着晨间喝剩的茶水替晏晓梵大体清理了面部和手脚,服侍她睡下。

甜杏和香果也没有去西厢的房间歇息,只在茶水房的睡榻上和衣而卧,不知是在马车上睡得久了还是今晚被吓到了,她们久久不能入睡,也没有心情聊天,就这么闭着眼躺在睡榻上等着天明的来临。

晏晓梵直到甜杏和香果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时,她才突然回了神,白日里的紧张不安,夜晚时的惊吓慌乱,以及她听到那可怕真相时的绝望无助一下子铺天盖地涌上来,瞬间将她淹没。

她拽着被子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泪更似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但她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丁点儿的声音,任由唇间的铁锈味道蔓延进口腔……

艾澜将晏晓梵、甜杏和香果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而她们心里的绝望也强烈触动了她,她原本不想对陈氏怎么样的,但既然陈氏已然对她们动了杀机,一门心思想置她们于死地,那也别怪她下狠手不留情,娘家是兴国公府又如何,亲姐是皇后娘娘又如何,便是皇上要颠倒是非亲自罩着她,她也要让陈氏付出应有的代价!

艾澜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刚躺上床,就听甘草惶恐又不安地轻声问道:“是,是二兰吗?”

“嗯。”

“噗咚”甘草一个激动整个人掉下床来,紧接着,她便爬起身借着窗户缝隙间透过的少许月光摸黑走到艾澜的床前,然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握着艾澜的小手道:“二兰,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我害怕得要死……”

从甘草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以及她恐慌的心声里,艾澜已基本了解了在她们被绑架期间梵语居发生的事情。

先是葡萄和水梨去厨房领晚膳,回来后,两人的脸色便有些异样,当甘草不经意问了一句二小姐她们怎么还没回来时,葡萄立时制止了甘草,并将甘草拉到屋里小声告诫她不许提二小姐没回来这事,若是有人问起,便说二小姐回来了,正在房内睡觉。

接着夫人院里的那个碧彩又过来了,钟嬷嬷被叫走了,待钟嬷嬷回来后又将下人们叫到房里秘密警告了一番,说的话与葡萄警告甘草的一般无二。钟嬷嬷当时的神情透着诡异的兴奋,好似有好事要降临似的,这让甘草感到十分害怕。

艾澜摸了摸甘草的头以示安慰,甘草很受用,待反应过来,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艾澜比她小了四岁。

翌日卯时,一夜好眠的钟嬷嬷起床后,发现正房的门开着,葡萄和水梨正拿着抹布在打扫正房。

钟嬷嬷心情很好,冲着葡萄和水梨道:“平日里也没见你们俩这么积极过,无需费心打扫,待会儿听我的指挥行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说完便去小厨房打水洗漱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葡萄和水梨二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钟嬷嬷收拾妥当,她便装模作样地到正房去检视一番,果然见到内室的床榻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一夜没人动过的模样。钟嬷嬷放心了,大摇大摆地走出正房,再次忽略了葡萄和水梨二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钟嬷嬷来到院内,忽然故作惊慌地张大嘴巴正要喊出“不好了,二小姐不见了”,却冷不丁见院门被人推开,艾澜正领着一队人进了院子,站在艾澜后头的不是晏晓梵又是谁?钟嬷嬷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嘴巴犹自大张着忘了抿上,一时间只觉胸口憋得要爆炸。

“钟嬷嬷好精神,刚才是要喊什么?”晏晓梵淡淡地笑道,自打得知钟嬷嬷私自贪墨了她娘的东西后,她便再也不叫她乳娘了。

钟嬷嬷一边用拳头捣着胸口,一边咳嗽道:“没,没,没喊什么……”说着心里也纳闷起来,这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她都没听到动静?

“既然没喊什么还是赶紧把嘴巴闭严实了,免得祸从口出!”晏晓梵冷淡地说道。

钟嬷嬷连连点头应是,心里吓得够呛,回头再一瞧葡萄和水梨,那两个丫头也是战战兢兢的,粗使婆子陶嬷嬷和沈嬷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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