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补充了弹药,剔除了伤兵,整整五百条仇恨满腔的老兵,在上万溃兵的洪流中,逆流而上。
我对着士兵喊“军官出列。”
站出来了一排军官,我甚至看到了板头,我没有想到他也跟来了,这个陪我在汾河木桥干了一天仗的保安团连长。
板头见我看他,粗声粗气的问我“杂了,保安团的军官不算军官啊?”
我已经稍稍有些了解这个大汉了,我感觉,只是感觉,这货以前一定是个混混二流子。
“保安团,民团,宪兵,军警出列。”
站出来了能有七八十个兵,我对着这些兵喊“你们暂归34军196旅五十八团三营。”
我指着板头,“这个人,是你们的代营长。”
我面前有个少校,没错,和我一样军衔的少校。
“名字,职务。”
少校上前对我敬了个礼,对的,他根本不用对我敬礼,但他确实对我敬礼了,我不得不回了个军礼。
“我叫江河,三十五军的团部参谋,我还没正经上第一线打过,我听过你的名字,五十八团已经传遍晋绥军了,我想跟着你打上一仗。”
“江河?”
这个名字确实好记,但我听到江河少校后面一个老兵调侃的喊着“长官,他叫黄瓜。”
江河少校回头瞪了那个老兵一眼,我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个文职参谋,不是作战参谋啊,在部队里,敢被士兵调侃的长官,一定是个不厉害的长官,但也说明他一定是个爱兵的军官,你要明白,军官要整一个兵,太他嘛容易了。
我皱着眉头问他“没打过仗?”
黄瓜黯然的摇了摇头。
“想不想打?”
“想。”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问那个调侃黄瓜的老兵“愿意跟着黄瓜打仗吗?”
那个老兵听我叫江河黄瓜,尴尬的挠了挠头“愿意,愿意长官。”
我对着士兵们喊“愿意跟着黄瓜的都给我站出来。”
我没有想到,竟然分出来了一半士兵,我都瞪眼了,像黄瓜这样的军官要是临阵带兵打仗,本来是最不受士兵待见的,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没打过仗,而这里的都是打了不知道多少仗的老兵。
黄瓜看着身后的兵也感动了,他居然激动的差点哭了,我知道了,这是一个感性的人,说白了就和个书生差不多。
他对着他身后的兵点头“谢谢,谢谢你们信任我。”
又有一个胆大的老兵开玩笑“长官,你要让我们叫你黄瓜,我们就到死都跟着你。”
黄瓜狠狠的点头“由你们,都由你们。”
黄瓜成为了二营的营长,他手下有两百号兵。
我对着剩下的这二百来号兵喊“你们划归一营,老子暂代营长,都跟着我,排好队列,来,一二三营给老子排好队列,跑步前进。”
三个营的士兵立刻分了开来,排出一条长长的队列。
我对着黄瓜和板头喊“给你俩五个小时,给我整编好你们的两个营。”
板头抻着脖子喊“放心吧。”
黄瓜说“好。”
我看着黄瓜的少校肩章实在不舒服,“黄瓜,摘了少校衔。”
“啊?”他叫了一声,但什么也没问,还是执行了我的命令。
我把五十八团剩下的几个老兵编进了一营,当了连长排长,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兵,这种临战整编,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整合,你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记住他们的长官,让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跟着他们的长官。
“出去三队斥候,到前面五百米探路。”
寻常斥候侦查都是两人一组,立刻出去了六个人,不用我吩咐,他们分三个方向向前推进,我们的目标,是东郊机场。
我的身后,重新集结了五百个老兵,虽然这些兵都只是暂时划给我,但我已经有了底气,这样的兵在手里,我怕什么?
临战整编之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向北挺进到太原南郊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士兵们在连续数日的太原城防战斗中早已筋疲力尽,加上今天的长途奔袭,如果再不让士兵们休息,他们将无法支撑下去。
作战部队的士兵必须保存有一定的体力,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遇日军,如果士兵连冲锋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他们会怎么死?
我下令原地宿营,我们在一个小村子外的树林里,四周很黑,我放了二十个哨兵,他们至少需要休息六个小时。
我把黄瓜,板头召集到一起,我们必须制定出一个作战计划。
我对着两个人说“日军于三天前占领东郊机场,在这里开辟成为作战前进机场,我不知道那里有多少战机,多少守军,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阳明堡机场被红色组织袭击之后,日军定然对机场守备加强了力量,那么我们的部队硬拼很可能是打不过的。”
板头和黄瓜来自绥远,他们并没有去过东郊机场,更不会清楚那里的地形。
黄瓜问我“团长,你清楚东郊机场的地形吗?”
“东郊机场在城东七八里,机场很大,整个机场都被墙围着,墙上有电网,里面有三条跑道,我也就去过一次,那里最少也可以驻扎五百人的兵力。”
板头问我“离太原才七八里?那要是城里的日军一旦得到消息,增援只需要一个小时,开车的话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打机场危险有多么大,这是在十万日军眼皮子底下拔牙,所需要的胆魄和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