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我们就躺在沙丘上晒太阳。
我看着风吹着她的长发,吹着她的睫毛。
我看到她脸上有个小红痘痘,还有耳朵边一个很小的疤痕。
我看到她的笑,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
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有个人,陪你去想去的地方,去做想做的事情,就够了。
我们躺了很久,回去的路上她很开心,一路上比比划划,讲着英国的教堂与河,讲着俄国的城堡和雪,讲着巴黎的铁塔和香水,讲着意大利的披萨和海。
我跟她说“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啊?”
她说“等你学会讲英语的时候。我就带你去。”
我一心想着保境安民,她一心想着浪漫爱情,就这么两个人,被命运好巧不巧的安排在了一起。
于是我又有些感谢我的郑团长了。
可我又想起了陪我在汾河边放风筝的叶晓雪,爱情,真让人苦难啊。
我们在等上峰的交涉,守备团也在等上峰的命令,老马家的部队装备还是不错的,那些兵也看着很不错,我们这五十个人,是真的打不过。
第一天,就那么过去了。
第二天,也没有动静。
神仙每天都要去交涉半天,每天都是失望而回。
现在已经是1938年的1月了,很快就要过年了,大家都想顺利一点,回山西过个年。
直到了第三天下午,才传来消息,明天可以提车。
神仙终于完成了使命,拍着我肩膀“这辈子也不跟西北军打交道了,太能喝了,我半条命都喝没了。”
我这三天一直在门口晒太阳,然后孙文慧总会找来一张小桌子,一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泡一壶茶。
她很喜欢喝茶,于是我也有了口福。
“不要光抽烟,有空的时候多喝点茶,对身体好。”
“我哪儿有功夫泡茶啊,一打仗就是几天几夜不下战场。”
“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二狗子,哎,你们部队的人为什么都起外号啊?二狗子,小猫儿,板头,豹子,最怪的是神仙。”
“名字不好记啊,打仗的时候都是顺口喊,瞎喊,喊成啥算啥,谁有功夫想名字啊。”
她点点头“对,军队讲的是效率,越简洁越好。”
“就是,神仙这名字多好记,说一次就记住了。”
“那你的外号呢?”
我就笑“我的外号可多了,小猫儿喊我大煞笔,板头喊我抠门货,豹子喊我大哥,还有人喊我疯团长,那个不要命的。不过一打起来他们都喊我团长。”
孙文慧说“还是抠门货适合你,到现在你就请我吃了一碗牛肉面和一串糖葫芦,你是真扣啊。”
我双手一摊“哥们儿现在是真没钱,他们的军饷我现在都要不出来。”
她当然也理解我的难处,当军官的分两种,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穷,我就是那特别穷的。
孙文慧就抱着双手喊“要不要姐姐资助你点?姐姐可是家庭殷实收入丰厚存款多多。”
“拉倒吧,老子不吃软饭,有人给我金条我都没要。”
它就好奇的问“谁啊?这么有钱?给你金子。”
我就站起来抗议“你看哥们儿一表人才,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二十五岁不到,少校团长,战功卓著,这样的青年才俊,会没有人喜欢?”
“好,好,好,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你,好了吧?”
我讪笑着“不好,不好,有那么几个就够了,我不贪。”
我又忽然想了想,我连凌美子一碗面都没请过就带回去了,哈哈哈,我是真厉害啊。
我的兵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我才不理他们,他们又不知道我和孙文慧干了啥,他们只是看到我俩经常在一块儿坐着。
第四天早上,我们终于告别了嘉峪关,我对着赵营长连连道谢,弄的赵营长都尴尬了,我才被神仙拉回了车上。
出了嘉峪关,就是高山,沙漠,草原,隔壁,大西北的模样真正的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从嘉峪关到哈密的路要走一天一夜,这一路很安全,没有意外,我们在车厢里睡着,车厢里都铺着厚厚的棉花垫子,反正我是搂着孙文慧睡的,我俩都属于不怕别人看的。
因为我俩打心里都认为我俩不太可能在一起。
所以我俩不怕。
车队忽然停了,有人在喊,雪山,来看雪山啊。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这里刚下了一场雪,好多雪山连成一片,就在我们眼前,非常壮观,感觉一伸手就能摸到雪山。
有人喊“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出发的时候都没拍。”
“好,大家一起拍。”
于是我们所有人在雪山前合影,我和孙文慧挨着站在最中间,我旁边是神仙,孙文慧旁边是方蓝。
“好,不要动。”
咔。
合影拍完,又有人起哄“武团长,你和我们孙局长拍一张吧。”
我直接说“好啊。”
孙文慧有些别扭,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但她还是过来了,于是七八十双眼睛盯着我们。
“准备,不要动。”
就在拍的人喊不要动的时候,我抬手抱住了孙文慧。
咔。
所有的人都在笑,我问“拍到了没有。”
“拍到了。”
孙文慧瞪了我一眼,跑开了。
车队一直前进,到了哈密休息了半天,然后继续上路,到第二天早上到的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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