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苟见了水秀,真是喜出望外,连忙端凳倒茶,殷勤献个没完,一边还口口声声留水秀吃饭。
水秀拿眼往碗里一瞄,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菜?好香!”
四苟说:“这道菜可是有来头,你从今天猜到明天也猜不出。”
水秀就猜:“是田鸡?还是老鼠肉?”
四苟说:“老鼠”挨点儿边,可它不是田头地角打洞的老鼠,是岩洞里的阳老鼠。”
“阳老鼠?”水秀有些吃惊。
四苟笑笑说:“就是蝙蝠呀,我们这里石山多,岩洞也就多,岩洞里多的是阳老鼠,它们成百上千倒挂在岩壁上睡觉,蛮好捉的,一捉一篾篓,你尝尝看。”
水秀尝了一口,说:“蝙蝠也能吃?我怎么就没听说过?看来你这张嘴真是越吃越馋了。”末了,水秀试探着问,“你这是在哪个岩洞里捉的?告诉我,我也去捉一些来开开荤?”
四苟说:“你要吃,我去给你捉就是,还要劳你去费神费力?这几天忙,过些天我给你捉去。”
四苟说到这里,不由得朝水秀脸上看了看,像有满腹心事似的。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对水秀说:“水秀,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有点看不起我?”
水秀笑着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看不起你还来你家里串门?”
四苟听水秀如此说,心里很是高兴,他说:“水秀你没有看不起我,我很感激你,可我看得出来,茂生是小看我的,不过我不和他计较。这么些年,我在社会上混,算是长了点见识。其实世上什么东西都是虚的,唯有钱才是实的。我这人别的统统不讲,就讲个实惠,什么实惠就干什么。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吃的,穿的,住的,哪样不周全?比上也许不足,比下可是绰绰有余……”
水秀忽然打断他的话:“四苟你先不要说这些,说点儿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四苟问。
水秀就说:“八公不是和你讲好了,让你想办法让井里重新冒水,你也应承了的,你难道……”
四苟忙打声哈哈,说:“就这事呀,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水秀不信:“四苟你莫信口开河,这事开不得玩笑的。我知道你那些个把戏,纯粹是逢场作戏,见不得阳光的,除非你心里另外有什么秘密。”
四苟见水秀来了真格的,忙摆出一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的样子:“水秀你是聪明人,我心里确是另有盘算,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事成之后……”
四苟说到这里,忽然煞住话头,像是故意卖关子。水秀不甘心,她说:“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都快过年了,乡亲们等着水救命呢!”
四苟见水秀焦急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个主意。
他趁水秀不注意,猛然近前两步,一把将水秀搂进怀里,说:“水秀,水秀,你想死我了!”水秀料不到四苟会突然来这套,心里顿时一惊,脸刷地就白了。
情急之下,她忙说:“四苟,你不要这样!你再不松手,我这一辈子不理你!”
四苟仍是不松手,他说:“水秀,你让我亲一口,就亲一口!”水秀这下真是恼了,猛地抽出一只手,攒足气力,“叭”地一声,向四苟脸上掴去。
四苟受了这一巴掌,似乎有点清醒,忙将双手一松,放了水秀。
水秀铁青着脸对四苟说:“想不到你龙四苟是这号人,怪我平时看走了眼!”
四苟心里着慌,知道自己过于莽撞,扑通一声,就在水秀面前跪下,结结巴巴说:“水秀,你打我吧,你打我我不怨你,可是你无论怎样打我,我爱你的决心不会改变!我是真心爱你的啊,水秀,你难道一点不动心吗?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依你,你要天上飞的鸟,我去抓;你要海里游的鱼,我去捉……”
水秀听着听着,不由心里发烦,忙又打断他的话说:“你先不要这样海誓山盟,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为乡亲们办件事,让井里重新冒出水来!”
四苟忙不迭答应:“好,我一定让井里重新冒水!”
水秀问:“什么时候?”四苟想了想说:“两天吧。”
水秀不同意:“不能再拖了,就明天!明天早上一定得来水!”
四苟说:“好,就明天!”水秀紧追不放:“明天不来水怎么办?”
四苟信心十足:“明天不来水,从此搬出鸡公寨,永远不见乡亲的面,就当这世上没有我龙四苟这个人!”
龙四苟话说的如板上钉钉,水秀心里反而没了主意,看来龙四苟是成竹在胸,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水秀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认真对待,不然,自己糊里糊涂的,套不住狐狸,反惹一身骚,那不是倒了大霉?
看来,还得找茂生去。
水秀从龙四苟家出来,迎面就碰上了茂生。
原来茂生放心不下水秀,尾随水秀到了龙四苟家。
水秀进去了,茂生却一直隐匿在门外墙旮旯候着,不敢离开半步。
他不相信水秀会突然舍他而去,水秀那样做,一定有她的缘故。
水秀见了茂生,说不出有多高兴,她将茂生拖至村外树林子里,然后说:“茂生,刚才的事,你不怪我吧?”
茂生乐呵呵地说:“我怪你什么,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水秀见茂生憨憨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知道这事再没有提起的必要,就转换话题,向茂生通报在四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