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掩盖了上沪市许许多多的真相。
比如阴暗角落,因雨而死的老人孩童被浑浊的水冲入巨大的地下管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比如,因为楚棋两刀斩落一条手臂的霍老头狼狈的穿梭在雨中,劈头盖脑的雨成帘,遮住了他的视线,然而就在他飞快转过一个街角之时,雨势骤敛。
他困惑不解,顿下脚步,甩去脸上雨水,抬头看清眼前景色。
一道黑色身影站在面前。
男子浅笑极儒雅,眉间器宇开阔。
只不过,他的气质缓缓变化,虽然依旧儒雅,却多了几分权臣的气息。他眉头皱起,有一股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冷冽。
这才是眼前男子最本质的面目!重伤的霍老头第一次如此无力,感觉在面对一座高山,而他打不起攀登的勇气——望而却步。
只一见面,霍老头就败得体无完肤,此次也并非因为实力被碾压,而是心慌意乱中被眼前这个男子趁虚而入。
“你太莽撞了,这个少年不是一个王者就能弄死的,起码你单枪匹马不能,我和现在的你联手也不能。”
男子极为肯定的开口,一开口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哈哈……荒诞!如果不是我大意失荆州,怎么可能会栽在这小子手上?”
霍老头嘲讽地皱起面庞,平复了一下气息,用玄灵将伤口掩盖住,只是刚才雨势颇大,不断地冲刷着伤口,而现在周围的雨被男子逼停了,他黯然看得到刀口处隐隐有些肿起发白。
男子摇摇头,陡然跨出一步,声音如雷,响彻在霍老头脑海。
“你已半废,受伤的你决计不是我的对手,臣服或者死,你选一个!”
此步跨出来,天空隔绝雨帘的弧面陡然清晰,宛若一弧玻璃罩,夜雨潇潇,如洒豆子般砸落在弧面之上,涟漪在头顶上荡漾,雨水唰唰。
霍老头抬起头来,自从他成为王者之后,就从来没有如此窝囊的抬起头过。
一股极强的气势弥散开来。
王者,就在他冲出来的几个呼吸内,就出现了一个王者,说明他赶来击杀楚棋的过程中,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
“你为什么不救我?眼睁睁看着我废了一只手,都是人族,你竟然如此冷漠!”霍附阴沉着脸,质问道,仿佛别人救他是天经地义。
“你为什么要杀他?同是人族,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男子反唇相讥,哽得霍附再也无法接腔。
“你既然选择臣服,就要无条件遵循我的命令,从今以后你在明,我在暗。”
男子转身没入雨帘之中,霍附满头是水的跟上去。
“而人的生命,总会出现意外的。”
………………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在孤寂无人的地下拳场,负着重伤,听雨,并不风花雪月。
然而,心也能宁静下来,就像这天,聚精会神的泼雨。
只是,那一声悲惨的兽吼乱了他的心,拖着身子,他一步步移出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曾经放置格斗笼的地方,此时完全昏暗无光。
本来地下拳场是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因为很多原因,地下拳场只截取了一段不太大的地盘,而更多的地方,被不规整的水泥石堵死,供电设施是一台不大不小的燃油发电机,放在昏暗角落的一个真空室里。
他打开电匣,光线如潮水般铺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尽入眼中。
不熟悉的是,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凌乱的石头已经被震开,一双血色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他。
是白王。
白王塞满了半个地铁轨道,艰难地钻出来,可是楚棋看不到半点威风凛凛的样子。
它全身浴血,坚硬的毛发卷曲,四肢利爪断折,背部肩胛处露出大片鲜血淋漓的肉,一双炯炯有神的宝石眼睛也黯淡下来。
它的精神状态很差,不能再前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楚棋,温顺的叫了一声,好似在打招呼。
“白王,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个模样?”
楚棋三步并两步,关切的问道,不知不觉中,他竟对这个异族的大家伙有了很深的感情。
白王哼哼,清热的想用头在楚棋身上蹭蹭,可是动作凝滞在半空——因为它脑袋上全是血,它怕弄脏他。
“没事,尽管蹭。”
楚棋眼眶湿濡,搂着白王的脑袋,心痛的查看白王的伤势。
“反正我也受伤了,狼狈得很。”
白王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来,楚棋却如遭雷击,因为白王的瞳孔完全是灰色的,看不到一丝光泽,这只是失明才会出现的现象。
“白王,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白王蹭了蹭,没有任何意思,可是楚棋着急啊,白王似乎已经穷途末路、奄奄一息了!
他认真的观察白王,要从蛛丝马迹中了解事情的始末。
伤口!到处都是伤口,白王肯定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上的金属盔甲破败得不成样子,可以说是体无完肤。而这伤口都是抓痕,看爪印可以估计这也是一头王者级猫类金属兽,或者不止一头。
王者级的战斗,轻易不会这么惨烈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白王要争夺或者守护一件东西,所以死守阵地,不曾后退半步。
对了!黑王哪去了?
楚棋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白王战斗得如此惨烈,那么黑王情况不会更好,也就是说,这一战……
白王和黑王败了,白王是侥幸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