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宰道:“唐行镇上的商税是由商家合了一处,仁寿堂代缴的。田税是由大伙帮着催收。徐公子若是只开客栈,年规也不多,十两银子如何?”
商税本定是三十取一,但是英明的太祖皇帝怕官吏残虐下民,在后面补了一句话:不许苛征。
什么叫不许苛征呢?就是去年征多少,今年还是征多少。如果今年比去年征少了,问题倒是不大,各地官员都比徐贺会找借口。万一征多了,反倒得好好解释一下,为何会多。说不定还会引来科道言官的不信任调查。
这种情形之下,大明从建国初期十里不存一户的萧条时期,走到如今“有不耕寸土而口食膏粱,不操一杼而身衣文绣者,不知其几何也?”的商业繁荣时代,即便算上后来增加“市肆门摊税”,但是商税总额不增反降。
三十取一的商税不过是百分之三点三,营业额做到三百两,就该缴纳十两银子了。而规费也只收十两,低得让徐元佐简直无法讲价啊!
“若是乡里有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徐元佐爽快地应承下来。
程宰提了提嘴角,显然不愿多说话。
袁正淳见该谈的都谈好了,起身笑道:“徐公子到底爽快人!今日正要为公子设宴,还望赏光。”
“袁老爷客气,日后小可在唐行还要多多仰仗诸位。”徐元佐一笑而起,熟络得就像是自家人一般。
众人纷纷起身,各个脸上带着笑意,好像真是一桩喜事。
胡琛走到徐元佐身边:“日后咱们便是同行,也得互相帮衬才是。”
“胡老爷是前辈,少不得要多多讨教。”徐元佐笑道。
胡琛一边客套,一边随着人往外走。
徐元佐与跟在后面的程宰对视一眼,会意一笑,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他不经意间看了顾水生一眼,顿生疑惑,低声问道:“怎么头上有汗?身子不舒服?”这二月春寒时节,堂屋里火炉也不甚旺,出汗实在太奇怪了。
顾水生低声回道:“唇枪舌剑,太激烈了!”
“啊?”徐元佐一脸茫然:唇枪舌剑?刚才分明是一拍即合两情相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