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无法知道王命德和转运兵将士们的想法,他们只是知道眼前这些宋军如果不尽快杀退,他们将会和之前留守在东门内的伤兵一样被杀死或捉去当了宋军口中的“十字奴”。
战争,就是这样。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当两军一旦正面开战,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管王命德使诈也好,真的要给金兵靠近的机会也罢,那些金兵此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向前冲、冲到宋军面前去杀掉他们见到的这些宋军。
可惜的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因为这些冲锋路上的金兵忽略的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关键的事,这次冲进城来的可不只是眼前这几百个宋军。在这些宋军之外,还有一千多宋军先头部队杀进了城来。
正当金兵前队奔行到距离王命德等将士五六十步的距离上时,在街道两旁的小巷中,正有其他一千五百名转运兵轻手轻脚地钻进了临街的房屋里。
当前队举着盾牌的金兵进入到了转运兵射程时,王命德并没有立即下令让兵士们开火,而是先侧头看了一眼街道两旁的屋顶。
在看到从小巷中潜行到敌人两翼的兵士们已经做了伏击的准备,王命德才猛然一声怒喝:“百铳一队,五轮连击!”
“砰、砰、砰……”
面对面、尽在咫尺的轰击开始了。第一排一百名转运兵在敌人冲到三十步的时候,对着那些举着盾牌的金兵轰出了第一波弹雨。
这一波弹雨出去,一百人却快速地打出了两百颗弹丸,将冲在最前面的一百多个金兵直接轰倒在地。
领军那个金将一见最前面的盾牌兵竟在眨眼间全被轰倒,死的死、伤的伤,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他这一惊神的瞬间,王命德发出了第二声怒吼:“两翼开火,打!”
“砰、砰、砰……”
铳声再次密集地响起,不过这一次不只是金兵正对面的那些转运兵开火、连同这一千多金兵两翼房顶上、阁楼里都在王命德喝声之后,同时对准了街上这些金兵喷出了一片蝗虫一般地弹雨。
铳声连绵不绝。原本还想冲上前去将对面是宋军赶出城的金兵们瞬间被打没了斗志。
眼见许多兵士顷刻间被打倒在地,一些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金兵马上扭身就想逃走。
可惜,他们哪里还会有逃走的机会。
就在那些想要逃命去的金兵转身之际,他们绝望了、因为一回头他们才发现。在身后竟然早已有大约五百个宋军举着那些小物什断掉了他们的退路。
想做逃兵的金兵还没等回过神来,在其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五百个转运兵也对着他们喷出了一阵弹雨……
屠杀,这完全已经不是在两军对阵、你来我往的战争。这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场屠杀,一场完全被火器主导胜败、完全被宋军主导一切的大屠杀。
一千多人的金兵,几乎连放出弓箭的机会都没有。只在盏茶光景中便被全部屠杀在这条街道上……
看着堆积如山的敌人尸体,王命德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因为这平生以来,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带兵上沙场。这第一次,居然就让他如此轻松地在转眼之间、面对面地干掉了上千个金兵。
谁说书生只能官,手上有了刘行琢磨出来这些新型火器,王命德坚信就算是一个完全没有修行的人也可以上战场、杀敌立功了。
就在王命德开心地笑着、数着地上的金兵尸体时,从他的身后不远处、东门方向又传来一阵喊杀声。
也不用回头去看,一听那些“保国保家、敢战争先”的口号,王命德就知道是张宪带着他的河北敢战士冲进城来了。
城已经攻开了。王命德本就无心贪功。当听到那些河北敢战士呐喊的声音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对身边将士们下达了一个指令:打扫战场、原地休整……
……
“啊?”
当天夜里,东峡关上。
刘行才接到派出的三路兵马,正一路朝着敌人兵马集结的重中之重、真定城周边前进的捷报后,也接到了来自太原城的捷报。
但与一路秋风扫落叶一般,走过一个地方杀光当地地主、豪强,分田分地给当地百姓的李壮、苏东和毕进三人不同。
来自太原城的捷报,让刘行大吃了一惊。
眨着双眼,侧目环视一下周围坐着的人,刘行摇晃了几下脑袋后说道:“太原城里不是有十万金兵。这怎么宗、张二帅只给我捉到两万多俘虏?其他八万人难道都被王命德那小子给轰死了不成?”
见刘行如此疑惑,坐在一旁的岳飞却是眼珠子一转、心中豁然开朗。
他浅浅笑着,看着刘行说道:“太傅,宗、张二帅手下的将士。多是河北、京西饱受金狗欺凌的汉人,对吧?”
微微点头,刘行愣愣地道:“怎的,河北、京西是被金狗屠戮、欺凌最惨的地方,难道你认为那七八万人是被宗、张二人手下的兵士,故意给屠杀在太原城中的?”
仍然浅笑着。岳飞道:“以王都使的心智,他绝对不会下达任何屠杀金兵的命令。而已宗、张二帅手下的兵士心智,一旦让他们寻到报血海深仇的机会。哼哼,太傅,你想一想,结果会是如何呢?”
有仇不报非君子,血海深仇在、谁会不嗜血。
听完岳飞的话,刘行也明白了,这一定是宗、张二人那些大多数来自河北、河东和京西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