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营,刘行在猎人谷的时候便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一种全新体制。
教化,顾名思义就是教育、感化,原本教化营是只针对那些女真人为主“十字奴”而设立的。
但是在这次来见赵榛之前,刘行早已经与王皋、叶梦得、马扩会同六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与盐铁司使一起商定好。
从前大宋朝的充军太过严苛、无情,经常会成为埋藏隐患的法办惩戒手段。改用教化营,强制那些犯罪的人、异族人在制定地域去通过劳动进行赎罪,不再让囚犯黥面刺字去戍边,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执法者与犯法者之间的矛盾。
因为在教化营这制度上,接受法办惩戒的人是不一定离开家乡的。也就是说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犯罪的人完全可以有机会和家人隔着教化营的大墙一叙相思苦、亲子情的。
而且更重要的,还是刘行已经决定格外颁布一条法令,允许在教化营中表现良好且突出的人每年离开教化营一段时间、回家去在地方巡防营监管之下与家人团聚。
这样的一套措施如果执行起来,刘行坚信、赵榛也相信,会让很多犯罪、被扔进教化营中的罪犯们不再动不动想着闹事、动不动就变成造反者们优先夺取的对象……
所以赵榛在听到刘行这翻回答后,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微微点头中说道:“如此一来,你是要以王法杜绝懒汉滋生,可行、可取。”
言至半句,赵榛猛地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那些世家大户,毕竟许多于我大宋有过功绩。诸如现在府州折家,那曾经是我大宋朝的一方砥柱。刘太傅,能否将于我大宋有过功绩的世家列入投入教化营的人群中,不要真在打败、收服他们之后,将其依旧法灭门呢?”
“别的世家可以。折家不可以。”
听到赵榛有些悲悯的话语,刘行脸色却沉了下去:“折家之功绩,在大宋是天下罕有。也正因折家功绩太高,如果臣只是将他们投入教化营。势必给其他曾有功于大宋的世家一个错觉、认为即便他们今日投了金狗,日后再来反正最多也就是被扔进教化营,不至于灭门灭族那么惨。若如此极有可能让更多的世家忘记忠臣该做之事,去做首鼠两端的小人。所以,别家可以不杀、折家必须杀!至少。为首的几个人不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行心底里其实暗想着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折家是功劳大,可是特么的折家若是变成了一面左摇右摆的大旗,以后小爷还怎么收服天下?
还怎么让更多的世家不去动不动投敌,死心塌地、全心全意地来跟小爷一起保你这小皇帝的新朝廷?
再者说了,如果放过折家,只要折家那小九哥不死、小爷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地让杨凌儿接受我!不杀、不杀小爷连喜欢的女人那颗心都得不到,还要这执掌天下的内阁首辅做个球……
刘行这翻话说完,赵榛的眼睛眨巴着、眼珠子转了急转。
显然他也明白了刘行所言不虚,微微点头中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望向刘行道:“那各地世家,可否量刑法办的时候侧重投入教化营、少一些杀戮呢?”
听到赵榛这样说,刘行心底里一阵苦笑,暗道:悲天悯人,你这小皇帝在良心和人性这方面上来看,还真是比赵构强!这要换成赵构,搞不准他巴不得小爷帮他出头,把各地豪强梳洗干净呢!
你这倒好,那些人随时可能反了你、你还想尽量留下他们的命来。这悲天悯人的劲头,还真是有够可以的了!你不怕麻烦。小爷怕!
心中如此暗想,刘行重新正色昂首道:“不行,凡是投敌者,皆该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今日他能投敌。臣若是给了他们机会,谁敢确保日后他们不会再行反复之事?所以,只要是投敌的,必须杀、而且是杀个干干净净。”
听到刘行这样说,再看到刘行脸上那副不容置疑、一场坚定的神态,赵榛知道他无法改变刘行这个决定了。
作为一个被架空、身边全是刘行派来女兵的傀儡。赵榛虽然知道无法改变刘行这个决定了,还是想要给自己争回一点皇帝该有的尊严来。
所以在又一次的短暂思考后,他对刘行道:“那若是朕愿以皇命特赦呢?可否挽回一些罪臣的性命、至少不让那些人的家小因其曾投金狗而被灭门呢?”
“这可以。”见他如此说,刘行其实也猜出了他是想要争回去一点点做皇上的面子,所以没有反对。
但就在赵榛才露出一丝笑容时,刘行马上补充道:“不过陛下若要特赦之时,必须是经天枢院合议,天枢参知、同知和臣这个知事多数无异议的情况下,才可以颁出特赦令。若无天枢院合议决定,陛下您即便颁出特赦令去、臣也完全不会遵从。”
你要特赦可以,先得经过天枢院合议。没有合议的特赦,我就不执行。
刘行这话说出来以后,赵榛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但很快他也心底豁然,暗道:连我这个皇帝都能随时被天枢院合议给废掉,何况区区一个特赦令呢!算了,随他吧!看这刘行虽是于忠君上无半点善举,于治世上却真是一心为民的。
只要他能一直这样全心为民、重振国威,日后他真若是直捣黄龙、灭了金狗,救回我父皇和皇兄后。这皇帝我不做了又如何,不相信他还敢对我父皇和皇兄继续使出这些欺君的手段来……
“好吧,朕准奏!”念头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