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的体重正在按照计划往下掉,这在他和波兰斯基屡次碰面的时候能够看出显著的变化。
“我有一种毁掉一个珍贵的中国瓷器的感觉。”波兰斯基对丹尼尔的减肥成果显然非常满意,“这个程度应该差不多了,无论如何总还是需要化妆的。”
健壮的丹尼尔相当性感,而瘦削的丹尼尔则有一种虚弱的美感——这和一个传奇钢琴家真的是珠联璧合。还好波兰斯基没有打算对斯皮尔曼进行完全还原,不然丹尼尔恐怕真的要无缘这个角色了,斯皮尔曼当然没有丹尼尔的脸孔。
双方在不停地接洽彼此对于故事的理解,当然,绝不部分是丹尼尔在靠近波兰斯基,这位导演在拍摄自己息息相关的电影的时候,显得胸有成竹,一切的设计、设想和安排都了然于心,丹尼尔只需要从语言、动作、表情和情感气场里去感受他内心的那个故事和世界。
“你因为《辛德勒名单》过于靠近你的过去而拒绝了,所以在《钢琴师》里,你会排斥很多切身的经历么?”
“不,当然不,我会把很多亲身经历都融入到故事中去,放在别人的身上,放在斯皮尔曼的身上。”波兰斯基摆了摆手,“描述自己的人生和将自己的故事嫁接到别人的生命里,是完全不同的。我这样的人,很难以自己为主角去回顾过去的历史。斯皮尔曼也是,《死亡城市》被写出来之后,他本人从没有看过。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一切留存下来,而不是为了回顾生命,那样的生命有什么值得回顾的,到处充斥着黑暗、分离和屠杀——即便有一些光明之处,也在这样遮天蔽日的阴暗里不值一提。”
波兰斯基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但是,《钢琴师》不是这样一个故事,不是纯粹的宣扬历史的罪恶和黑暗,也不是歌颂韦恩这样的人物。它只是在描述,丹尼尔,你知道么?你的内心必须是平静的,是是属于斯皮尔曼,不属于历史学家,不属于政客,也不属于今天的普通人——只属于斯皮尔曼,你所演绎的,就是他的人生,也仅仅是他的人生,不要有任何别的加诸在他的身上的额外的东西,那些会让这个人复杂的人生不再纯粹。”
“是的,他的人生很复杂,但又很纯粹,因为这是一个历经纳粹时代的单纯的故事,没有历史的加工,也不随着人们政治观点的变化而变化。”
丹尼尔若有所思,他明白波兰斯基所说,也因为对他心存敬意。
不论是斯皮尔曼还是波兰斯基,比大多数人都有权利去控诉历史,尤其他们都影响力巨大的人物,波兰斯基的电影将被全球数以亿计的人观赏,他们想要宣扬什么,想要表达什么,想要煽动什么,想要引导什么,真的太轻而易举了。
然而,他们都选择了尊重。
这值得敬仰。
“你下个礼拜要回一趟洛杉矶是么?”波兰斯基的情绪平复的很快,自嘲地加了一句,“如果我也能去,我一定去给你加油。”
他当然去不了,不然《钢琴师》肯定没法拍了,因为fbi第一时间就会把他给逮起来。
“也许后一年,我需要帮你领你的奥斯卡。”丹尼尔眨眨眼,还是冒充神棍。
……
在克维思的健身还需要继续,维持这种身材不是特别难,控制饮食就可以了——那其实已经相当难了。但是在瘦削的状态下保持健康是很重要的,而且骤然停止锻炼对身体的影响还是很大,他现在渐渐减少训练量,等到拍完这部戏,就要执行新的训练计划了
“嘿,今晚来参加派对吧?绝对有惊喜哦。”费尔凑了过来,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天天都在克维思,有时候自己没有健身计划,也喜欢拉着丹尼尔到三楼的酒吧坐一坐,当然,丹尼尔只能喝水,他则喝最喜欢的贝克。
丹尼尔没有拒绝,在柏林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欧洲的狗仔比好莱坞还要猖狂,自从知道他已经到了柏林之后,来自英国的狗仔队们已经对他的生活进行了多次骚扰,所以在闲暇时光去逛逛博物馆、散散步已经成为很难得的事情。
到了费尔位于柏林西北侧的房子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费尔会说有惊喜给他。
他看到了多米尼克,《魔戒》里霍比特人梅利的饰演者,当初在新西兰因为一支啤酒瓶,现在成为媒体调戏对象的小可怜。
“嗨,多米,你回了柏林?我还以为你在洛杉矶呢。”丹尼尔和多米尼克来了一个男人的拥抱,他当然知道多米尼克是柏林人,但是多米的事业集中在好莱坞,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准备拍一辑电视剧,那部片相当出名——《迷失》。
多米看上去也很高兴能够见到丹尼尔,“回来陪陪家人,然后要去参加首映礼,我们可以一起回去,是么?”
“当然,再好不过,你可以到我家去做客。”
“嘿,丹尼,还有好多人呢。”费尔在边上起哄。
丹尼尔抱歉地看看周边,都是微笑着的年轻男女,看上去都教养良好,“咦?”
“这是?”他用眼睛询问了一下站在边上的多米尼克。
“黛安·克鲁格,你的记性可真不错,我怀疑你最多只看过她的照片一眼。”多米为他引见了这位有波兰血统的日耳曼美女。
黛安是《钢琴师》中大量戏份不多的小配角中的一员,这是她第一次触电大荧幕,丹尼尔当然看过所有的演职人员表,这是基本的礼貌,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