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思云公主双脚系着铁链,只能小步行走,所以陆锦屏故意放慢了脚步,仿佛正与她踏雪寻梅。踱步走过了天井,出了前面小院,到了院外。
潇潇被禁锢在衙门后花园小院子里数年之久,从未离开院门半步,而现在终于踏了出来,抬头望见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四周没有云彩,也没有星星,只有幽黑深邃的夜空和这轮孤零零的明月,便如同俯身湖面,望见自己的身影似的。
思云公主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品味着这即将到来的自由空气。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
目光从天上的月亮慢慢落下来,落在如明月般浩瀚的陆锦屏的脸庞。见这位王爷卓然而立,在如洗般的月色照映下,便如同冰雪雕刻镀了银边的雕像。
思云公主感觉到自己的芳心开始跳动加速,便赶紧低下头,瞧着地上一直深陷到小腿脖子的积雪,轻声道:“咱们去哪里呢?”
陆锦屏微微一笑,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说:“你随我来就是。”
背着身,也不看她,径直往前走。
思云公主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一轮巨大的镜子平铺在地上,月光照在上面明晃晃的格外的耀眼,不由一愣,立刻明白了,这应该是一潭湖水,寒冬腊月间已经结成了冰。
现在看来,陆锦屏是准备在冰面上刻棋盘与他对弈,这可真是新奇浪漫的对弈方式。
当然,要在这冰天雪地间下棋的话,身体必须足够的强壮硬朗,最好是有武功,才能保住体温,不然一盘棋下来,不被冻个半死,也会伤风着凉病卧在床。
思云公主从小在塞北冰天雪地中生活。对冰雪天气当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对方贵为王爷,能否坚持则让人心生疑虑。
今天这一轮对弈。不仅是思云公主讨教陆锦屏的围棋棋艺,更可以从中评判对方的武功深厚到底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思云公主走到湖边,瞧着陆锦屏。就见陆锦屏回头一笑,纵身跃起,落在了冰面之上。右手一掌插入冰中,倒退着,嗖嗖嗖往前滑动,划到一定距离,则转过来继续往下划,他倒退的速度非常快,而手指插入冰层之间,冰雪碎裂,冰雪从他手下两边飞散,耳边传来冰雪破碎的声音。
灵州城地处塞北。冰层极其厚实,陆锦屏只不过切去了半个手掌的深度,所以不会造成危害,更不会塌陷下去。
思云公主不尽目瞪口呆,冰天雪地中,冰层坚硬并不比钢铁差多少,陆锦屏居然大半个手掌都插入冰层之中,这份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她却不知道,陆锦屏在去巴州之前,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的。而在巴州的几天时间里。潇潇已经把剩下的涅槃手全部交给了陆锦屏。
而其中就有一招名叫寒冰手,顾名思义,便是将手掌化为寒冰一般坚硬,锐不可当。将全身功力集中在手掌之上,练到功力精深之处,可以洞穿岩石。此刻虽然还不娴熟,但施展出来,足够在冰面上划出半只手掌深的印记。
陆锦屏先前并没有尝试这样做,但是。他觉得手掌上的力量在使出这一招之后当真是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他觉得可以胜任,一试之下,居然一举奏效,不由得欣喜若狂。
不一会儿,在平整的湖面上便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棋盘,线条笔直,而且,长宽正好合适,因为陆锦屏一边画,一边数着脚下的脚步,这样一来,大致的长度就差不多了。在巨大棋盘之下,些许的误差是看不出来的。
这棋盘画在湖面上,而湖堤又比较高,站在之上倒是可以清楚的看见棋盘的情况。
陆锦屏画完棋盘,飞身上了湖堤,来到思云公主身边,说:“行了,可以开始下棋了。”
思云公主赞叹道:“你的武功当真了得,能用手在冰面上切出如此深的痕迹,即便是我师父也是做不到的,更不要说我。佩服佩服,我今天才知道大唐藏龙卧虎,你是养尊处忧的王爷,却也练就如此了得的武功,难怪我突厥与你大唐征战讨不到什么好处。”
“但愿从我们俩开始,突厥大唐再无刀兵争战,百姓安居乐业,我们也能安享花前月下对弈的快乐。”
思云公主嫣然一笑,抬头望了望头顶一轮明月,说:“月下是有了,可惜没有花前。棋盘虽然有了,这棋子用什么来做呢?”
“这好办,你用圆形,我用三角形,分别代表黑白双子,你要下到什么地方便跑下去,在那个地方画一个圆圈,我要下的地方当然画个三角,这不就成了吗?当然,如果你要吃掉了我的子,就把上面的图形抹掉就行了。”
思云公主抚掌笑道:“这主意好,来,咱们开始。我虽然武功内力不如你,要在冰面画一个圆形倒也勉强能做到。你在这边,我在湖的那边,可好?”
陆锦屏摇头,说:“那咱们岂不是天各一方,又如何花前月下呢?倒不如就坐在一边,反正围棋棋盘也不存在方向,坐在哪都是一样,都能看到棋该怎么走?对吧?”
一听陆锦屏这话,思云公主不由得羞红了脸,低下头飞快瞥了他一眼,说:“就你鬼主意多,那也成,那咱们就住一起。开始吧,你先。”
“当然是女士优先了,你先来吧,你执黑我执白,我们俩也不存在谁贴子的问题,就按照对半分,谁的起子占地超过一半,谁就赢,如何?”
在唐朝,不管执黑还是直白,并没有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