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正剥好了橙子拿给他刘阿姨,门口突然一暗,像是乌云挡住了太阳的光。
他下意识扭头一看,便看见一位装束考究的中年妇人站在那里。
“栩栩在看什么?”
刘玺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来人,不由得一愣,连顾栩递给她的橙子都忘了接。
她站起来,朝门口移动脚步糌。
顾栩不知来者何人,却能从刘阿姨的表情看得出,起码她应该不会是今天的客人。
“夫人,您找我?楮”
刘玺然礼貌的率先开了口,笑盈盈的注视着唐悦如。
只见她双目通红,尤其是在见了刘玺然的时候,眼中竟泛起了一层雾气。
刘玺然有些讶然,她不知道这位夫人今天来这里究竟是有何意图,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后开口道,“我知道了,您是为了棠棠的来的,对不对?”
顾栩站在刘玺然身后,在听她提起随棠的时候,惊讶得微微拧起了眉心——然而,他都没来得及听那位贵妇人说点什么,就见她跪在了刘玺然跟前。
刘玺然慌了,赶紧去扶她,“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给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此时顾立文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长勺,见有人给刘玺然下跪,一时目瞪口呆。
他走过去蹭了蹭顾栩,小声问,“怎么回事?”
顾栩只是摇了下头,他也不知情。
父子二人没有插手这件事,也不知如何插手,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瞧着。
“我是没有办法了,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想来找您。”
唐悦如在过去的年月里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低声下气过,可眼下情况危急,丈夫的生死兴许就在随棠的手里,她不得不逆水行舟来此一趟,抱着侥幸的心理,“我的丈夫,他被人带走了,现在有很多证据在萧家父子手里……我知道我这个要求会让您为难,但是……但是那个人,他毕竟是棠棠的亲生父亲……”
唐悦如声泪俱下,她一番话让走到门口的随凯止了步,和随凯一样僵掉了整个面部的,还有屋里的顾栩。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跟您争女儿,自从跟您见过之后,我打从里的感激您,棠棠是您花了那么多精力养大的孩子,就算我再不甘心,我也理解一个女人的切肤之痛……可是现在,唯一有机会说服萧钧默的人就只有棠棠了,我求您,求求您……”
唐悦如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林瑞能平安无事,要她做什么都愿意;如果林瑞能平安无事,那么,就算他和悦莹一起离开她都不在乎,她要的,只是他的平安。
她跪在那里,哭着哭着就给刘玺然磕头了,刘玺然完全傻掉了,站在那里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
随凯在外面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扶起她,道,“有什么话进屋好好说,您这样也无济于事啊。”
院子里好几户人家,那些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林家的司机对唐悦如不离不弃,眼看林家就这样败了,他也毫无怨言的继续跟着唐悦如,只要她还需要他的一天,他就不会离开——他和随凯一起扶着唐悦如进了屋。
随凯让唐悦如坐下,给了顾栩一个眼色,顾栩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来。
“阿姨。”
顾栩把热水拿给唐悦如,唐悦如抖着双手接过去喝了两口,先前苍白的一张脸,渐渐的有了血色。
屋里一时没有人再说话,顾栩不动声色的去把门关上,也隔断了外面的闲言碎语。
刘玺然在顾立文身前,不知道他和她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她走过来对唐悦如说,“夫人,恕我浅薄,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都还不怎么明白您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多少还是能想象事情应该是很严重了,您才回来这一趟。”
唐悦如比起上次和刘玺然见面时明显是要老了好几岁,鬓角的白发一目了然,她一张口就带着哭腔,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了的绝望情绪,她说,“官~场如商场,没有人会一辈子身居高位,尔虞我诈,波云诡谲,谁赢谁输,不过是一朝一夕……”
刘玺然不过就是个初中生水平,她哪里懂得唐悦如如此隐晦的话,听得云里雾里,觉得自己愚钝的同时也有些焦躁,“那,夫人,我到底能为您做些什么呀?告诉棠棠,她的亲生父亲出事了,只有她能帮他?”
唐悦如低垂着眼睛,一手捂着半张脸,眼泪就没有间断过,一直哭,肩膀一直在颤抖,“求您了……”
“可这件事不妥啊。”
刘玺然面露难色,不是她不愿意让随棠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在身边,她只是怕即便随棠知道了,也不见得真能帮到他们家。毕竟这种事情萧钧默哪能听她一个女人的意见,再说,立时三刻去和随棠说这些,她能不能接受都还是问题,更别说……
“夫人,您不仅是为难我,更是为难了棠棠。”
刘玺然长长叹
tang了一口气,在她边上坐下,“棠棠现在才二十岁,她刚结婚不久,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毕竟那是她的丈夫,他是要和她走完这辈子的那个人呐。虽然我不太懂政~治,可既然萧家有你丈夫的犯罪证据,那肯定就是他们蓄谋已久,并且绝不只是萧家父子两个人在做这件事,背后极有可能还牵扯了许多人,哪是随棠一个姑娘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此时唐悦如意识到事情似乎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意识到,别说是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