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画舫上,刚才还是落下的纱帐早已被人掀了起来,里面,一眉目间竟是高傲,身穿紫衣、满身仙气的清丽女子正是满脸鄙夷讽刺地瞧着她。
那人的身旁,是一抹让她刻骨铭心地熟悉的银白身影。这么多年了,小师叔那一身的风华绝代,还是那么让她着迷。
“小师叔。”
好久未曾在心里细细描摹他那如刀削斧刻的精致轮廓,今日看去,竟是恍若陌路,与记忆里模糊得不成样子的轮廓无法重合。
察觉她的视线,他转过了头,一双深邃的黑眸,似是藏着万水千山,深沉得让她捕捉不到一丝情绪,两人的视线,就那样在半空胶着。
真真是本尊呢,不是自己的幻想,这人真的就如此活生生地,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不像是以前一样,只有一具没有三魂七魄的躯体,怎么都不动,更不会与她说上一句话。
活着,就好,总算是给了她一个彻底的救赎,本来沉重无比的心,突然就轻松了下来,让人忍不住一阵轻声喟叹。
不管他是否再如以前一般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只要活着就好,此时此刻,他就是要她死,她也无半分怨念。
一时间,千言万语,全部化为眉眼间的喜悦和那忍不住弯起的唇角之间的笑意,笑得那么随心,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让那静静与她对视的人怔愣了片刻,随即,那下场的眼眸,更是黑得深邃。
只是,一旁的紫衣女子阴沉了脸色,这天下,哪个正常女子容得自己未来夫婿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紧攥的拳头,几乎握得发白。
她华灵活了这么大,几时受过这等窝囊气?!眉眼之间都带上了积分戾气,此时见着那一身黑衣的女子,面色像是见着杀父仇人一般可怖。
栈桥上一众阴兵早知道这两人的身份,瞧着船上的人现身,生怕逾矩,早已恭谨地跪在了地上,“参见三公主”。
等渡的亡灵们看着这阵仗,你看我我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得出这两人身份尊贵,看了一眼一身简单黑衣打扮的花朵,却不敢多问什么,也懵懵懂懂地跟着那些个阴兵跪在了地上,只剩她一人鹤立鸡群般地站在那里,那么显眼,却又被她身后大片如火的花海衬得无一丝突兀。
她身上淡漠阴沉的气质,如那冥河之上如血的残阳一般,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大胆刁民!本公主在此,你胆敢不跪?!”
听着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刁难之话,花朵皱了皱眉,将本来黏在墨离身上的视线扯开,硬生生转移到那天界的三公主华灵身上,然后,再看向自家小师叔,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蹙了蹙眉头。
我靠!这尼玛一对奸夫□□!
老子这正牌在这里杵着,尼玛的居然敢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偷情?!当她顾雪舞时瞎子看不到?!老子容得你们好过老子就不姓顾!
墨离你好样的,你要怎么生气、怨我、弄死我,我都没半分怨言,可,你居然敢爬墙,老子要弄死你!
看着这对刺眼的“奸夫□□”就在那挂满了风骚的白纱的船上排排坐着“偷情”,花朵的火气跟着“蹭蹭蹭”呈指数增长,几乎爆棚,脑子里那点点见着小师叔的复杂、悲伤、喜悦被赶了个干干净净。
于是,安安静静、冰冰冷冷的冥河之畔,一身凌厉黑衣的女子,“唰”地一下抬手,指着那船上的贱人大骂,“我操!你他妈的哪个穷山沟沟跑出来的死龟儿子王八蛋!老子的男人你他妈的都敢抢!找不到男人疼就下作到来当小三么?贱人你要脸不!”
风萧萧兮……
一众的鬼物,惊得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忍不住抬头,均是不可思议地瞧着这不语出惊人死不休的女人。
她,她,她居然敢和天界的三公主这般说话,是活腻了不成?!
那边,不光是墨离惊住了,从小到大受足了涵养教育的天界三公主听着这句句不离“脏”字的话,脸色都气白了,抬手指着那栈桥上满脸火气的女子,咬牙切齿道:“大胆!你个泼妇!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知道我是谁不?!”
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般无礼跟她华灵说话!
今日听着这席话,简直就颠覆了她从小到大树立的正确“三观”,今日她才知,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子!可恨!
此时的花朵哪里管她半点,双手叉腰十足开启了泼妇骂街的模式,她管你什么天界还地界,还三公主、四公主、无穷个公主什么的,敢跟她抢男人,她能心平气和好生跟你说话才怪了。
老子抑郁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盼头了,你他妈的居然敢来横插一脚,老子不把火气往你这冤大头身上发,老子就是猪!
今日不光是骂,她还要掐架!老子掐不死你个贱小三!
“老子管你是从哪个肚子里蹦出来的贱小三!你他妈的就是头上顶一百个公主的头衔老子都不虚你!少在那里给老子装模作样,有本事就给老子上来,看老子掐不死你这贱人!”
“来人!把这无礼的女人给我拿下!”
“谁他妈的吃多了撑着敢动一下我捏死他!我顾雪舞抢我男人这是我家事,管你等屁事!谁今日闲得蛋疼老子把你打回你娘胎去你妈都不认识!”
……
这凶悍的……这牙尖嘴利的……这……泼妇骂街的魄力……一众阴兵你看我,我看你,两面为难起来……听着这仗势,好似是三公主抢了人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