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慕紫鸢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慕侯爷还是先处理完家事吧,我不着急。”
慕峰冷汗一滴滴地冒落,先是崇王,然后又是蓝二公子,现在又是太子。这些人什么时候对他的家事这么上心了。
别人家的事,关起门来偷偷处理掉就是了,可轮到他的时候,就这么暴露在阳光底下,这种感觉令他窒息抓狂,偏偏又无能为力。
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一小厮偷偷地进来,靠在慕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慕大脸色大变,纠结着是否该在这种场合直说。
君逸皓显然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只是朗笑一声说道,“你的管家好像有话要说,是否是本殿下在此妨碍,有什么不方便直说吗?”
慕峰现在已逐渐向着太子一派靠拢,经过再三思考,还是下定了决心。
或许这正是一个向太子表明自己决心的机会也说不定,正所谓祸福相依。
“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甚?”慕峰瞪了一眼慕大。
慕大只好上前两步,朝着慕峰和太子拱手,咬牙说道,“侯爷,蛇老七已气绝于家中。”
“混账。”慕峰忍不住惊讶地叫了出来,更多的是恼怒,感觉被人玩于鼓掌之中。“查,给我查,看一下临鸢院中少了哪些人。”
一番人数清点,院子里确实少了两人。
安妈妈与菊儿!
小李姨娘知道,慕紫鸢的两个大丫鬟从小便是形影不离,俩人对她也是绝对的忠诚。李姨娘多次挑拨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伤不到慕紫鸢,更让自己惹了一身的臊。安妈妈更不用说,是沈氏的乳母,从小就是看着慕紫鸢长大,要说叛主,也是难以置信的。
安排出去寻人的侍卫刚刚离开,老太太便在金妈妈的搀扶之下出现了。即使锦衣华簪也难以掩饰重病之后的憔悴。
“母亲,你怎么来?”慕峰起身亲自去扶老太太坐下,安妈妈恭敬地退到了一边,低头不语。眼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敏讷的手腕处,若有所思。
老太太没有理会慕峰,给君逸皓行了个礼。
“早日便听闻老太太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君逸皓说着。
“是哪个奴才在老太太面前嚼舌根,打扰老太太静养的,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慕峰冷冽的眼光扫过随着老太太来的一众人的等。
老太太却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我是来看我可怜的孙女的,竟让人这样谋害。”说完看向慕紫鸢,眼神中怜爱之意溢于言表。
慕紫鸢心内冷嘲道,什么时候这个祖母也会这般关心她了。
想是这般想,但在人前,是不能流露半分。只撒娇般地用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多谢祖母,爹爹一定会查出真凶的。”
“如此凶狠的蛇,怎么就偏偏全都出现在鸢丫头的房内呢。瞧那门也被咬破,倒像是专门冲着里面去的。”老太太环顾一下四周,说道。
“可不是,幸亏当初大姑娘不在房内。”小李姨娘帮着回答道。
“是吗,多亏这丫头有福气,躲过了这一劫。”老太太神色一暗,看慕紫鸢的眸中多了某种异常的东西。
慕紫鸢也注意到了,但却琢磨不透,只是觉得老太太看自己的眼光好似不是那么地单纯,掺杂了某种探寻的意味。
“刚刚审到哪里了,继续就好,不用管我这老太婆的。”老太太与君逸皓对视了一下,微微点头,便坐了下去。
慕紫鸢感觉今日老太太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当是自己错觉而已。
慕峰在屋内踱步,没有继续坐着,从那破了口子的窗棂纸旁一直到里屋的床边,想要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就算蛇是经过了训练,但到底还是不谙人性的牲畜,全都是有目的地往房中爬来,必然是受某种物品和气体的牵引。
鬼一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声唤道,“主子……”但被君逸皓的眼神制止了。
君逸皓亦起身,直接朝着床边的一座屏风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感叹道,“这可是紫檀雕云孔雀嵌玉石座屏风,好,真是好……”
君逸皓莫名的一句话,说得屋内的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这太子为何有闲情突然欣赏起画来了。
“真是奇怪了。”君逸皓可惜了一句,转像慕紫鸢问道,“慕大姑娘,这可是产于南身毒国的黑檀木所雕刻而成。”
慕紫鸢虽然对君逸皓不了解,但也感觉到莫不是这屏风真的有问题。因为看出这紫檀屏风是黑檀木的人可真不多。娘亲曾告诉她说,这是她满月之时,外祖父托人带来的。黑檀木长于身毒国内的悬崖峭壁之上,五年成一年轮,八百年以上才能成材,及其珍贵,堪称‘帝王之木’。
对于君逸皓的询问,她点了点头,视线没有离开过那屏风,想看出个究竟来。
“黑檀木具有独特的功效,蚊虫不生,疯虱走避。按理说如果有蛇也会避开这里才是,但却为何独独往这个方向而来呢。”
君逸皓说完,便不再言语了,好似他只是问了个问题,有没有答案都不在乎。
但慕峰和慕紫鸢便难以平静了。
而后,慕峰便让人找来了一些蛇虫鼠蚁,放在了屏风旁,果真,全都极力向着屏风方向去。
问题的根源已呼之欲出。
老太太恼怒地骂了几句,便想要让人把紫檀雕云孔雀嵌玉石座屏风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