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二一时觉得身上火烧火燎的,气的也顾不得了,拼命的想要把裘四甩开。
只是裘二这人惯常是装惯了的,又因为是庶子,反而更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平日里总要在旁人心中留下斯文有礼的印象,反倒是裘四这般惹是生非的性子,虽是没有正经习过武,打架却是在行的紧。
也因此落在外人眼里,两人分明是厮打成一团。
再加上依旧跌坐在地起不来的陈毓这个苦主,竟是更加坐实了裘二欺负幼弟的事——毕竟,再怎么说裘二可也是二十岁的人了,裘四在大家眼里也就是个半大少年罢了,更何况,被打的还有个更小的孩子呢!
裘二浑身酸痛,偏是又摆脱不了裘四,再看众人的眼神,简直要气疯了——以往都是自己算计老四,倒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被个蠢货给算计了。
忙一叠声的叫家丁上前拉开裘四。
只是裘四这人虽是混账了些,在家里却是霸道的出了名的,偏是老爷子还挺待见,总跟人说自己这小孙子就是太实诚了些,是以不管惹了多少祸,都有家里人想法子护着,这会儿又眼见的是吃了亏——
小少爷发起疯来,那可真是连老爷子也止不住的。这么个霸王性子,真是这会儿上去,说不好,挨打的就变成自己了。
看家丁不动,裘二当真是气的眼睛都要冒金星了,一错眼正好瞧见一前一后慢步走来的裘文隽,怒极攻心之下大声道:
“老三,你怎么恁般歹毒!便是不服祖父的处置,也不当拿了小弟当枪使!”
这么大的动静,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到?说不好这会儿已经起来了。虽然这会儿不好拿小四说事儿,可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老三——
老四这个混账的软肋也就是老三罢了,听说老三会挨罚,他还不得松开?而想要让老四痛,家法之类的固然会让他哭爹叫娘,却不能让他后悔,唯有对老三下手,才能让他痛到极致。
却不防裘文隽却是根本不理他,反而快步上前,一把扶起陈毓:
“阿毓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百忙之中又冲依旧扭打在一处的裘四道:
“还不快停下!那是二哥,便是打你几下,你便受着便是了,怎么还就敢还手了?还有,之前我不是嘱咐过你,好生带着小毓拜见祖父吗,你怎么倒是把人弄成这个样子了?”
同一时间,几人身后的院门终于打开,一个满脸红光胖的弥勒佛一般的老者正站在那里,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下,尚未来得及说话,裘四已经哭着扑了过来,抱着胳膊就是一顿嚎哭:
“祖父,你得给我做主啊!我三哥这会儿还在呢,二哥就恨不得打死我,要是三哥走了,您说不好就见不着我了啊——还有阿毓,”
说着转手往裘文隽扯着的头发蓬乱脸上也灰扑扑的陈毓道:
“那可是咱们家的贵人,也是我的好朋友,二哥竟然也敢打!”
裘盛和明显听到了裘文隽的话,又看见裘文明也就衣服有些皱了,并没有吃多少亏的样子,倒是裘四和那个被指一块儿打了的小娃娃,瞧着很是狼狈,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裘文隽意识到不妙,忙强撑着上前:
“祖父别听他胡说,是四弟他们想找我麻烦——”
“好了,你做哥哥的,怎么就这么和弟弟扭打?”却被裘盛和一下打断——
老三就要走了,以他那般护着老四的个性,怎么就敢这个时候陷害老二?
至于说老四,从来都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横一些也就罢了,要说想法子算计老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说不好还真是老二有些恃宠而骄了……
这般想着,越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都跟我进屋去。”
第一次吃了亏还被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了没脸,裘文明惶惑之余,更是牙齿都快咬碎了,却不敢再说什么。不提防一回头,正对上裘四得意洋洋挤眉弄眼的模样,顿时气的喘气都变粗了。
却不知裘四这会儿当真是和吃了人参果一般舒爽至极,连带的对陈毓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方才所为,全是来的路上陈毓教的。自己还将信将疑,倒不料,真就有生以来第一次让老二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决定了,以后就认定陈毓当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