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德再次老泪纵横,旁边的陈清文脸色苍白的捂住胸口:
“畜生,这些畜生——”
陈清和只觉喉咙好像被人扼住,怎么也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紧紧攥着拳头,眼睛中除了森然的杀意还有无边的冰冷——
儿子自小聪明,又知道这会儿大家正心疼他,故意裸露出伤痕定然不是为了刻意让亲人愧疚。
难不成,那掳走了毓儿,又对他百般虐待的人,竟然和房间里的人有关?
不会是爹,不会是清文,那么,就只能是,赵氏!
赵氏这会儿也有些呆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若真是苦肉计,陈毓这臭小子也折腾的太惨了吧?陈清和素日里如何疼爱儿子,自己也是瞧在眼里的,必不肯这么下死手折腾——难不成,是李静文一个人的主意?
可继子这是什么眼神,好像是自己害了他儿子一般!
有心想骂,陈清和的眼神委实太过吓人,赵氏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你这么,看我,看我做什么?是李静文,都是李静文那个婊子折腾出来的——”
还要再说,却被陈清和断喝一声:
“闭嘴!”
——平日里再如何厌恶赵氏的为人,可毕竟是继母,便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陈清和也会给赵氏一份体面,这般当众呵斥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一向强势惯了的,赵氏哪里受得了这般?“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好你个陈清和,你这是铁了心要遂了那个婊子的愿——”
话还未说完,本来静静站着的陈毓忽然上前一步,死死瞪着赵氏:
“再敢骂我姨母,我就杀了你——”
如果担了恶名才能最终撵走这个女人,那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吧。
转头含泪瞧着陈正德:
“祖父和叔叔不是想知道是谁把我给弄走卖了吗?就是赵昌!我亲耳听见赵昌说的……他和赵秀芝商量的……要把我卖了……”
又无比仇恨的对赵氏道:
“你也知道的对不对?是你们偷了姨母的首饰,还偷了家里的钱,是你们三个做的!却要诬赖到姨母头上!你不是说最疼我吗?最疼我,又为什么要把我卖了?为什么要把我卖了?”
陈正德宛如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至于旁边的陈清文则一下跌坐在地,愣愣的瞧着赵氏——
竟然是娘和表姐表哥他们,把自己的侄子、陈家唯一的孙子给卖了?!
没想到这么个黄口小儿都敢欺负自己,更可气的是陈正德和儿子陈清文瞧着自己的那是什么眼神啊!分明就是相信了的模样!赵氏真是被气得昏了头,抬手一下推开陈毓:
“小王八羔子,连祖母都敢打,可真是反了你了——”
陈毓一个踉跄,一下跌坐在地,陈清和忙上前一步,把儿子抱在怀里。却不防陈毓一下扎在陈清和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爹,爹,那个坏女人,那个坏女人——”
却是一口气上不来,就厥了过去。
陈清和惊得顾不得理赵氏,抱起陈毓就往外跑。
跑的太急了,甚至还撞了陈正德一下。
陈正德悚然回神,呆呆地瞧着踉踉跄跄抱着陈毓冲出去的儿子——陈毓泪眼狼藉的模样逐渐和幼时那个刚刚失了亲娘无助的揪着自己衣襟的小清和重合在一起——
先是儿子,然后又是孙子,赵氏,分明是想毁了儿子一家啊!
赵氏简直气蒙了,捶着床又哭又叫的发作起来:
“陈正德,你个杀千刀的,就这么瞧着你儿子孙子欺负我?我上一辈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都快被人打死了,也没有一个人帮我出头!谁有我这么苦命啊,嫁了这么个废物男人,这日子没法过了,陈正德,你真是个男人就把我休了算了……”
“好。”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
赵氏正哭的带劲,猛不丁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噎了一下,下意识的抹了把脸,呆呆的瞧着陈正德:
“你说,啥——”
却不防陈正德伸出手,红着眼睛哆嗦着一下掐住赵氏的脖子:
“你这个毒妇,你这个毒妇,我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