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青刚刚那话,就差摆明说‘我这样无礼,全是老太太教得好’了。
秦立诚闻言,火冒三丈。正欲再言,眼前的门却‘砰’地下在他面前大力关住。
这门关得又急又快,若不是他反应快往后仰了下身子,鼻子尖怕是都要被撞肿。
秦立诚气得跳脚,抬脚踹门,谁知里面啪地声响,显然是扣住了什么。
他忽地明白过来,门,从里面反锁住了。
心下大惊,赶紧收脚。却因先前怒极去势太快,已来不及。膝盖往后缩的同时,脚尖已经踹上了厚实的门板……
“嗷——你们这些混小子!”
听着外面秦立诚痛极的喊叫声,受秦楚青吩咐负责反锁门的秦正阳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坐在椅子上不住喘气,低着头不敢抬。
霍玉鸣拍案大笑,对秦楚青道:“你这丫头看着不声不响的,气死人的本事倒是一绝。”
秦楚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才发现?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霍玉鸣一哽,猛地记起之前在她家时与她的那番对阵。
最后的结果……
好像是他败下来了?
霍玉鸣无言以对,拿起酒壶对嘴就喝。
刚饮没两口,胳膊被人一下子拉住。酒壶晃了晃,液体洒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上,凉飕飕的。
霍玉鸣拿手一模,怒目侧首,对着罪魁祸首质问道:“你做什么?”
秦正阳完全没领会到眼前之人的愤怒。他眨巴着眼睛,又惊又喜,压低声音道:“太开心了!我居然把三叔叔关在外面了!我居然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霍玉鸣一把推开他,嫌弃地道:“别黏黏糊糊的。我和你不熟。还有,关门的是那丫鬟!”
“但是是我把门锁上的!”秦正阳不服气道。
“呵,吵起来了?”秦楚青闲闲地拿了茶壶自顾自倒着,细细溜溜的茶水接连不断地入到杯中,响起水流相击的悦耳之声,“想吵,可以,出去吵。没的刚把外敌赶走,自家土地上却闹起了内战。”
一听‘内战’二字,俩少年总算找回来了些先前一致对外的回忆。
二人绷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气氛现出一种诡异的紧张之感时,咚咚咚,外面又传来了叩门声。
“客官,您要的烤肉和烤鱼来啦!”
是店里伙计。
烟罗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门口,“奴婢……去开门?”
“不必。若是三老爷还在外面,你挡得住?”秦楚青搁下茶壶,在屋内环视一圈,朝着霍玉鸣粲然一笑,“鸣少爷去罢。”
“我?”霍玉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指屋门,又指指自己鼻尖,“你居然让我给个店家开门?”
“不然呢?难道让小六去开?”秦楚青微微拧了眉,“咱们来想想,是谁把小六给扯进这件事里的?”
霍玉鸣正要扯着嗓子说是秦正磊,转念一想,若不是自己上了钩,不分青红皂白就诬蔑秦正阳,也不会弄出这许多事情。他再怎么不甘愿,也不得不承认,还真就是他把秦正阳给扯进去的……
大哥对他多年的教育早已深入骨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断不能不认。
霍玉鸣任命地挪到屋门处,打开门。先抬手挡了店里伙计,探出头去,左右看看,确认没旁人了,这才松了手让人进来。
店伙计看出这位少爷气度不凡,进屋的同时嘿嘿一笑,“哎呦少爷,怎么是您来开门呢?”
霍玉鸣一脸的晦气,“没什么。我家妹子太娇气了,我这做哥哥的总得让着她些。”
他并未进屋,而是侧倚在门边儿,看着上完菜了伙计离了屋,这才进去,又顺手将门给关了。
关门声响起的刹那,隔壁雅间先前一直微敞的屋门此刻也被轻轻合上。
劲瘦黑衣男子掩上门后,信步朝里行去。
屋中有一扇大屏风,约莫一人高,一丈多宽。上绣松竹梅岁寒三友。立在清新雅致的屋内,为这酷夏添了几分冷冽之气。
屏风另一侧,一男子正坐在窗下独酌。身姿挺拔,气度卓绝。
他皮肤白皙,五官极美。本是极致妍丽的长相,却因着透骨的孤傲和清冷,而将那分艳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金色的阳光透窗而过,洒在他的身上,试图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暖阳光辉。
谁料这暖意沾到他的身上后,却被他周身的孤冷所消融。最终化成点点浅色,服帖地落在他的四周,无法撼动他分毫。
“如何?”
他缓声问着,拿起酒壶,将空了的杯子斟满。
举手投足间,华贵天成。
劲瘦黑衣男子行至屏风前五尺处驻了足,躬身行礼后,十分艰难地开了口:“主子,二爷在那边好像过得……好像很不错。”
“嗯。”
莫天紧了紧开始汗湿的双手,深吸口气,努力说道:“而且,那家有位姑娘很是了得,把二爷治得服服帖帖的。二爷刚才还过去帮忙开了门。”
倒酒声骤然停歇。
莫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酒壶和酒杯落在桌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响声不刺耳,是惯有的大小。
莫天这才放下心来,暗暗松了口气。
“说说看。”独酌之人淡淡言道。
莫天怔了下,方才反应过来主子是何意思。忙将刚才在门边所听所闻尽数道来。
他刚开始说的时候,主子没任何反应,他便越说越是顺溜。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