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霍玉殊安排的那段时日里,整个敬王府中,过得最煎熬的莫过于霍玉鸣了。

他每日里思念着凌嫣儿,偏偏又不能搁到明面上去说。生怕自己晚一些心上人就被抢走了,有心想要提起这事儿,可一看自家大哥那沉静如水的面容……嗯,满腹心思就都噎了回去,半个字儿也不敢提。

秦楚青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却不动声色,任由他在那边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和霍容与去提。

——霍玉鸣如今是真把秦楚青当成自家嫂嫂了。并非友人,并非当年那个与他嬉笑怒骂的女孩儿。而是他大哥的妻子、敬王府的当家主母。

先前在凌府,对着他和凌嫣儿的友人‘阿青’,有些话他还能开得了口。可对着嫂嫂,让他怎么说、怎么提?

于是霍玉鸣一天天憋得心也冒火肝也冒火。没几天,额头上冒出了一溜排的痘痘。

瞧着他这模样,连陈妈妈都忍俊不禁。

凑了无人的时候,陈妈妈悄声和秦楚青说:“太太当真不打算帮一帮?”

“帮什么?”

秦楚青压根没把那小子的心事当成大事。正看着账本呢,陈妈妈一问,她就也没反应过来。

抬头去看,见陈妈妈指了霍玉鸣的院子方向,秦楚青总算是有点明白了,笑道:“帮他一次可以。还能帮他一世不成?这般的大事他若没胆子对王爷开口,还指望他能护着嫣儿一生、撑起整个二房来?”

陈妈妈思量了下,这府里头最大的就是王爷王妃还有二爷了。上面没有长辈,还真得靠着自个儿撑起一房来。琢磨过后,觉得王妃言之有理,不禁哀叹自己到底不如王妃看得远。

其实秦楚青哪里是因为看得远?

不过是因为先前霍容与表了态,所以寻个借口罢了。不然的话,没了长辈的家庭,长嫂帮着小叔子提起亲事是完全使得的。

说起亲事,秦楚青就想起了府里头的另外一件喜事。就问陈妈妈:“夏妈妈那事如今如何了?”

之前韩佐领求娶夏妈妈,秦楚青未曾帮她做主,只想着让她自己拿主意。在她走之前,夏妈妈都没有给个准话,如今却不晓得如何了。

原本以为夏妈妈会答应下来,谁知陈妈妈却是叹了口气:“她也是个死心眼儿的。将人给赶走了。”

“甚么?”秦楚青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一时间愣住了,“韩佐领走了?”

“韩佐领倒还未曾离去。”陈妈妈忙道:“只是夏妈妈每次都将人赶了出去,也不见他。这样下去,怕是难了。”

先前韩佐领还十分坚定,日日都来。但每日都吃闭门羹后,如今也来得没有那么勤了。

秦楚青没料到会是这般的情形,就问:“你可知是何缘故?”

“她并未细说。”陈妈妈道:“不过字里行间里透着的意思,好似最主要的还是怕拖累了他。”

当年的韩佐领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又没甚太大的本事,倒也罢了。如今有了军功,她不过还是个伺候人的妈妈,夏妈妈便觉得自己配不上了。

若是以往,秦楚青或许就点点头,尊重他们的选择。

如今许是有了身孕容易心软,亦或是因为看过了霍玉鸣与凌嫣儿这些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情形有所触动,她总觉得夏妈妈这般放弃太过可惜。本想让陈妈妈去劝上一劝,转念一想,陈妈妈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先前应当已经把能说的、能做的尽数做完了,如今还是这般,想来是没起作用。

秦楚青扫了眼旁边榻上搁着的一件棉比甲。

银红色的缎料绣着正红色比翼□□图样的暗纹,里面的棉絮压得十分厚实。缝合的边角处,都细细地裹了一层白绒毛。冬日里穿起来,既暖和熟识,还漂亮可爱。

虽说那图案是暗纹,但是绣得生动活泼,乍一去看,羽翼上的毛都根根鲜明,像是活的一般。显然是出自夏妈妈之手。

这样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却孤单清冷了大半辈子。剩下来的岁月里,她应当有个更好的生活才是。

秦楚青就与陈妈妈说道:“她可在屋里?”

“应当是了。”陈妈妈低声道:“她虽拒得坚决,但心里想必也是不好过。近日里出门愈发少了,镇日里窝在房间中,倒是与先前刚回来时一般。”

听她这样一说,秦楚青倒是想起来了。

往日里的时候,府里有了高兴的事情,夏妈妈少不得要出来庆贺一番。如今她有了身孕这样的大事,也未见夏妈妈多出来,想必是与这事儿有关系了。只是先前秦楚青没有留意到罢了。

“既是如此,就让她过来一趟罢。”秦楚青与陈妈妈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对她讲。”

先前秦楚青和陈妈妈谈及的,便是夏妈妈与韩佐领的事情。如今听闻秦楚青这般说,还有甚么不明白的?

能得了主子亲口相劝,那可是极难得的福分。

陈妈妈高兴万分,当即应了一声,赶忙去夏妈妈那边唤她去了。

夏妈妈过来的时候,还很有些犹豫。陈妈妈虽然没有明讲,但是看陈妈妈细细叮嘱的模样,她便知道秦楚青特意寻她过来是有大事要说。

夏妈妈边推开门边暗自反省,暗道或许是近日来做事总提不起来精神,惹了太太不快罢。但转念一想,太太并非这般小鸡肚肠的人。她既是完成了安排过来的事务,太太便应当不会在这上面为难她。

思来想去,夏妈妈竟是不知此趟前来所为何事了。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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