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凌嫣儿的话,霍玉鸣明显一愣,嘴唇开合不曾言语,有片刻的迟疑。但那之后,他被先前的情绪激得头脑发胀,再也顾不得其他,拔高了声音喊道:“你竟然说不关我的事情?我先前费心费力时常看顾着你,倒成了我多管闲事了?”
凌嫣儿哪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摸不着头脑,讷讷地道:“你哪有时常看顾着我……”
“没有?”
霍玉鸣紧跨一步逼近凌嫣儿身前,看着对面女孩儿惊慌失措的眼神,心底一软,复又退后小半步,冷哼道:“你当我次次都能及时出手相助,因何缘由?若不是时常留意着,怎能那么凑巧!”
这短短两句质问,惊得凌嫣儿心里一阵慌,一阵喜。犹自故作不在意,声音略微带了点颤音地道:“那你又是为何要这般……”
“为何?”霍玉鸣眼底闪过茫然,自己急急寻了个借口说道:“自然是看在你是阿青好友的份上!”
凌嫣儿满心的热情被他这一句给浇了个透心凉。简短地“哦”了一句,垂下眼帘掩去心中的失望。满心的期盼化作乌有,原先的那点儿希望不过成了镜花水月,思及此,她伤心地眼里几乎落下泪来。
她生怕自己在秦楚青的面前失态,露出难过的神情。
——如果知道她这样伤心的话,阿青怕是要担心她了。可是现在的阿青要估计着腹中胎儿,断不可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凌嫣儿低着头伸手推了霍玉鸣一把,自顾自绕过他往门外走去。
霍玉鸣担忧她的身子,看她走得那么急、那么快,心里再懊恼再纠结,也放不下满腹心思,不由喊道:“哎你轻点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倒是注意一下啊!”
凌嫣儿却压根不搭理他,脚步不停地朝外行去。
秦楚青本都起了身,想要去追凌嫣儿。转念一想,身边还杵着个更合适的人呢!
于是她斜斜地朝着椅背上一靠,端起桌上茶盏,闲闲地撇着茶末子,轻声叹道:“唉。嫣儿先是陪我逛了许久,后来发现我身子不适又为我请来了大夫来看诊。如今再被你这样一气……身子本就娇弱,如今,怕是要病了。”
一个“病”字震醒了霍玉鸣。
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刚才秦楚青那番话跃入了他的脑海。
他似是明白了甚么,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楚青,“你是说、说,你不适,然后大夫来给你、给你——”
“对。”秦楚青十分干脆十分坚定地道:“不是她。是我。”
“那、那有喜的……”
秦楚青将茶盏一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挑眉嗤道:“怎么?我成亲几载,有喜也实属正常。你这个做叔叔不来恭喜我,反倒惊讶成这副模样。看上去,倒像是我这样有多么违背常伦一般。”
霍玉鸣已经完全听不进她的话了。
秦楚青一连番说完,他猛地身子一晃,眼睛骤然回神,一拍大腿,喊道:“哎呀完了!我弄错了!我还以为是凌嫣儿有了……”
看着秦楚青那了然的笑意,霍玉鸣硬生生把后面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他先是给秦楚青急急道了喜,又指了门外,结结巴巴说道:“怎么办?她她她、她不会要别我气死了吧?”
说着就要往外跑。
却被秦楚青一声唤给叫停了步子。
霍玉鸣一脸不解地看向秦楚青。秦楚青已经收起了笑容,认真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样担心她、为何处处留意她、为何听说她被人欺负,就一定要为她出头?”
霍玉鸣一怔,脸上慢慢染起了红晕。
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对着秦楚青,他说不出口。
不过,秦楚青也没想逼他对她说出实话。
“嫣儿并非寻常的闺阁女儿。她的话,不喜欢扭捏作态那一套。许多事情,你遮遮掩掩的,反倒不如与她讲明了的好。只一点,讲清楚可以。但多余的事情,不要做。”
霍玉鸣如梦初醒,赶紧朝外跑。到了门口,骤然一停步子,急急对秦楚青抱拳一礼,随后撩了袍子大步跑走了。
秦楚青有喜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凌府。
秦立语欣喜至极,急急催促秦楚青,赶紧遣了四卫去给京城的敬王爷送信——她知道,寻常的信件传递,再快也比不得霍容与的手下快。周地莫玄他们,定然有法子让消息最快地传到京城去。
凌太太听闻这个消息后,高兴地合不拢嘴,当即吩咐了身边伺候的妈妈去准备碎银铜钱,又传令下去,今日府里有喜事,人人有赏,都到妈妈那儿领赏。
周地和莫玄则是紧张得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将秦楚青有孕的消息通过他们自有的传令方式通知出去后,两个人凑在一起犯了难。
——先前护送主子的时候,这快马加鞭的、日赶夜赶的、风餐露宿的……
也不知道颠着了小主子没?!
如果王爷日后算起账来。哎呦喂,兄弟们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生地在脖子上待着了?
大家都知道秦楚青这个时候最易疲累,虽然心里头着实高兴,也不想因此影响了秦楚青的休息。开心过后,就赶紧让人扶了秦楚青回屋休息了。
秦楚青还没到院子,就见霍玉鸣正在院外踌躇徘徊,显然是在等她。
四顾看看,没有旁人,只他一个。
霍玉鸣忙道:“我让嫣儿先回去了。嗯,风有些凉,吹多了终究是不太好的。”
虽然他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虑,但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