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霍玉鸣的话,凌嫣儿一下子愣住了。
凌太太登时火冒三丈,却因顾及霍玉鸣因救了凌嫣儿受伤,到底没有当众和他发火。只是心里头的怒气有些压不住,说话时候的语气甚是冰冷:“你年少气盛,说话不经考虑,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我是嫣儿母亲,她怎样、应当如何,我自有主意。旁人无权置喙!”
霍玉鸣冷冷一哼,扭动着身子想要翻身一跃。谁知周地打的绳结颇为特殊,又将他的手背在后面。这样一系,竟让他有些使不上力。努力了两次,霍玉鸣也才堪堪翻过了身来。用尽了力气,只得顺势坐到了地上。
这一起身不要紧,直接就看到了正站在他跟前的秦楚青。先前听了凌太太说那番话后聚集起来的一点儿气势,顿时消失不见。
他呆呆地看了秦楚青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扭头到一边。俊眉紧拧,谁也不搭理了。
凌太太看他这副模样,只当他是悔过了,就也不计较他刚才的一番失礼。又看秦楚青、秦立语还有莫玄、周地这气势,知晓霍玉鸣一时半会儿的怕是无法脱身,便淡淡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却是将此处留给了秦楚青她们解决自家问题。
走了几步,凌太太又扭头看过来,朝凌嫣儿喊道:“你在那里做甚么?还不赶紧过来!”
凌嫣儿还是有些怕凌太太的。先前她那般做法,不过是气上心头口不择言了。如今冷静下来,再对上凌太太,就有些踌躇。
霍玉鸣眼角余光瞄见了她的犹豫,嗤道:“怕她作甚?毕竟是你娘,还能真和你置气不成?”
他这话颇有道理。但是,大家都知他是在苏晚华‘出事’后离开王府离开京城的,再想他这句,就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霍玉鸣最看不得旁人同情他,一看众人反应,顿时怒火上升。
凌嫣儿忙劝住了他,“你莫急。我过去就是了。”说着,赶紧迈了步子急急朝着凌太太行去。又不时地回头朝霍玉鸣望上一眼,示意他不要冲动行事。
秦立语看看四周,转眸朝着院门处一望,笑道:“那些菊花开得倒是不错。我过去瞧瞧。”朝莫玄、周地看了眼,“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莫玄周地是敬王四卫,秦立语本也没指望他俩真的应和她的那句话,不过是寻机提点他们一下罢了。于是话一说完,就朝着那边行去。
莫、周二人并未跟去。却也快速退后几丈,留下原先的地方让给秦楚青和霍玉鸣两人。他们只静静地看着这边,全身紧绷,时时戒备。
秦楚青朝霍玉鸣看了眼。
当年的少年眉目已经长开,身材已然挺拔。虽还是那个人,却又不像记忆中的了。只是执拗脾气上来时候,眉眼里透出的那股子气势,还是和以往一样。
秦楚青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环顾四周,朝着院中石桌石凳望了眼。
“坐着说话罢。”
她丢下这样一句,当先朝那边行去。
“哎,等等我啊。走那么急做甚么?啊不对。为甚么不让人将我松开?”霍玉鸣猛地跳起,稳稳落地。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小声抱怨道。
秦楚青头也不回,冷冷一哼,“放开你?难不成,要我给你机会跑第二次不成?”
霍玉鸣顿时没了反驳的理由,垂头丧气地跟着她,往那边行去。眼见秦楚青款款坐到了石凳上,霍玉鸣终究有些理亏,没有跟着坐下,而是磨磨蹭蹭地挪到了秦楚青的身侧,小心翼翼地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好生站着了。
秦楚青也不让他,由着他这般。待到他站定了,方才语气淡淡地问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霍容与知道当时的霍玉鸣是铁了心要走的,因此,并未派人去跟着他。又不愿去打扰他,这些年来,并未让人去探寻他的下落。
霍玉鸣抿了抿唇,低低说道:“给人当镖师去了。”
外家苏国公府早已出了事。他又离开了自己的家,刚开始就只能毫无目的地乱打乱撞。后来在个镖局里寻到了个营生,这就一直做了下去。
听了他这话,秦楚青摇头莞尔,“堂堂敬王府的二爷,竟然给人去当镖师。倒也奇了。”
“镖师有甚么不好?”一听她这话,霍玉鸣的牛脾气又上来了,梗了脖子哼道:“凭着自己的双手赚钱,有甚么不对?虽然收银子,可我们做的也是保护人家财的营生。有何不可?”
“没甚么不对。也没甚么不可。”秦楚青抬眸看他,眉目湛然,“我只是想问一句,你还当不当自己是敬王府的鸣少爷。”
她这话说得平淡和缓,但其中蕴含着的意思,霍玉鸣又怎会听不懂?
若答“不是”,想来秦楚青就不再多管他了,他能继续做他的事情,在外面继续闯荡。
但,若答“是”,那就是说,他对敬王府还有感情,那么,就要跟了她回去。
——她如果不是存了这样的打算,怎会将周地莫玄带来,而且,还出其不意地将他制服了?
显然是要以雷霆的气势,来让他不得不做一个最后的决定!
霍玉鸣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地好。俊眉紧拧,竟是呆愣住了。
秦楚青却也没逼他太过。
她知道,以霍玉鸣的性子,若是将他逼到死角,他反倒要起了逆反之心,非要与她拧着来。倒不如在他心里头犹豫的时候,稍微松开一点,让他仔细想通。
于是,秦楚青语气和缓地与他商议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