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笑道:“处处种粮倒是不错,可是倭国产粮重地,恰恰便是本州东南的关东平原,东面临近的海湾水深浪缓,只要不是季风盛行,正利于大人水师纵横。”
瞧着蒋海山眼冒精光,李旦便笑道:“倭国粮食一直紧张,只要定边军成功几次,一旦摧毁了粮食供应的集中地,短期便可逼得倭国消耗库存,长期骚扰之下必可引发饥荒,那倭国便如关在笼子里饥饿的野兽,到时候就是定边军建功的机会。”
李旦的长子李国助笑道:“只是倭国不比交趾,将军又不能孤军深入,若想烧得痛快,还须借重季风。等将军兵临倭国之时,一边寻机而动,一边坐等季风变向,风助火势,便可燎原啊。烧一处,毁一处,守此处,攻彼处,便如从不同方向被一块块抽出砖石的墙体,倭国的粮食体系总有坍塌的时候。”
沈重笑道:“既然有这种宝地,蒋海山千万不可客气,老子再将卢时的步营给你,济州岛上的战马也归你调派。为期一年,先控制海洋,再登陆骚扰,届时烧林焚田,攻略城池,随心所欲就是,反正老子不急。等定边军腾出手来,便是主力尽出,也不是问题。”
蒋海山兴奋地直搓手,高兴地哈哈大笑,然后傲然道:“百万之众如何,抓得住老子的水师吗?近战不能又如何,打得过定边军的火器和大炮吗?千万蛮夷又如何,没了粮食都是软脚虾?倭国一统又如何,在老子肆虐之下,总有受不了的大名投靠,能帮着老子推翻德川将军府。大人,您就瞧好吧,老子非弄死这群狗屁武士,糟蹋了他们的婆娘不可。”
袁可立苦笑道:“简直就是土匪,总得堂堂正正,才不弱了上国礼仪之邦的名声。”
沈重笑道:“那还不简单。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借口有的是,随便拿几个用用就是。这样,蒋海山,咱是奉天子之命降罪倭国。一为倭国天皇讨伐不臣,二为讨伐萨摩藩,为琉球主持公道。既可以搪塞朝廷的忠良,也可以瞧瞧有没有忠于天皇的傻子,拉拢过来帮着咱们祸祸倭国。”
定边军众将皆是大笑。拉着李旦便要详细谋划,准备利用李旦这个活地图,一起冒坏水坑一坑倭国,谁让倭国子民刚刚打得自己颜面无存。
见李旦苦笑着要被定边军拉走,沈重忽然笑道:“你麾下的倭国武士,虽然深恨德川家族,而且对你忠心耿耿,可也不可不防。等倭国战事开始,便打发他们去巴达维亚或是吕宋,等倭国有了结果再说吧。”
李旦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人知道轻重。还有一事,伯爷,小人义子郑芝龙的结拜兄弟颜思齐等人,本想来台湾落脚,却被伯爷抢先,他们如今就在琉球海岛,可以为定边军羽翼,伯爷能否收纳?”
沈重笑道:“将他介绍给蒋海山,自有蒋海山酌情使用。”
说罢,沈重便对蒋海山笑道:“细节你自去考虑。还记得交趾兵略的点线面吗?”
蒋海山点点头,笑道:“倭国一体,四岛便是点,依靠水师舰队。摧毁倭国战船,然后将倭国变成四个分割的笼子。隔绝中央地方,隔绝海贸通商,另一条线便是四岛的粮食。烧粮焚林,屠戮沿海,逼着蛮夷迁居内陆。逼着倭国整军备战,一旦倭国出现粮荒,而且中央控制不力,便扶持三岛大名进攻本州,再现交趾一幕。”
沈重点点头,问道:“游离在外,海上为生,辎重修整便是第一,你的据点设在哪里?”
蒋海山笑道:“倭国内乱之前,便以朝鲜釜山为依,修建仓库军营,修筑海港堡垒,战时为辎重补充之地,台风来时便为休整之所。若是倭国内乱,便择一修建城堡,立足倭国挑唆敌对,决不让倭国平静下来。”
沈重又问道:“老子不愁海战,只担心陆上争锋。我问你,登陆作战,首要为何?”
蒋海山想了想,笑道:“不骄不纵,从容不迫,致胜为下,破坏为上,能战则战,不能则走,烧杀抢掠,所至皆荒。”
沈重哈哈一笑,对蒋海山赞道:“老子再给你加一句,裹挟地方,打击中央,挑拨威逼,鼓动内乱,扶弱抑强,诸侯并起,烽烟不止,倭国自伤。”
李旦笑道:“伯爷高明,倭国京畿乃是德川直系,本州外围皆是德川嫡系,而其余三岛却是野心犹存的大名,正好扶持利用。”
蒋海山得意道:“慑服外藩,削弱本州,倭国不乱,定边不动,反正我有水师,大人又给了一年期限,老子着什么急?”
沈重满意道:“你有这个思路,尽可征伐倭国,老子无忧了!大略便是如此,至于细节你们自去商量,恶毒也罢冷血也罢,皆随你的心思,勿要将倭国当人就好。”
看着一群土匪欢天喜地地离去,袁可立摇头苦叹,便朝沈重问道:“东海,张盘的危局怎么办,他也是你威海伯的麾下,你到底救还是不救?”
沈重没好气道:“老子没这么死脑筋的麾下,瞧瞧蒋海山他们,那毛文龙和张盘有半点像定边军么?”
袁可立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重鄙夷道:“别说蒋海山、吴天武他们,便是我定边军随便挑一个低级将领,也不会如张盘一般,将自己陷入绝地!那毛文龙更是个傻子,辜负了老子的期望,白白糟蹋了东江军!”
南居益苦笑道:“东海,何以贬低一心为国的忠勇部下?”
沈重冷笑道:“毛文龙为何损失惨重?张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