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迷心窍地把日记本翻开了,入目是易先生熟悉的笔迹,他按耐不住地读了下去:
他起疑了
他既然来问我,我就不能骗他
他完全不能接受
我该怎么办呢
跟上回一样,又是这么寥寥的几行字,而且,语焉不详的。
这个“他”没名没姓,可苏澈几乎一眼就认定这个“他”说的就是迟先生,他对什么起疑了?他发现了什么?苏澈左右地想了想,也只能想到一点,是易先生跟着顾爷混黑\道做非法生意么?他发现了这个,不能接受,然后两个人闹掰了,是这样吗?
没有答案。
外面的秋雨忽然下得紧了,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苏澈心里感到疑惑和沉重,他觊觎属于别人的过往,终于以不光彩的手段偷窥到了其中一角,然而只是带来了更多的疑问和不解,而他自己呢,是个不光彩的小偷。
他没有再往下看下去,总算守住了对自己的承诺,他知道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可是再怎么,也该有个限度。
终于是没忍住再去向老管家打探一二,老管家见他来了就笑,“又来找我聊天?”
苏澈也不知道是自己做贼心虚还是怎么,总觉得老管家笑得是别有味道,也许上次他自以为套话套得高明,可也许他前脚一走,人家后脚回头一想,就咂摸过来味道了。
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苏澈嘻嘻笑道:“我就是过来跟您打听打听,那位隔三差五出现一回的迟先生是怎么回事啊?您老给我讲讲呗,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老管家听他这样一说,脸上笑意见深,苏澈见他这样便越发肯定人家是后来咂摸过味儿来了,人老成精么,别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骗过别人,老管家笑着问他:“你想知道他和易先生的事儿?”
苏澈点头,又说:“反正我觉得他和易先生关系不单纯,我就想心里有个大概的数,您老呢,能告诉我的您就说,要有不能告诉我的您就不说,成不?”
他这样讲倒不让人为难,老管家脸上笑呵呵的,跟他讲:“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也成,没什么好瞒你的,只是他们的事儿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他们以前的关系你大概也能猜到,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就不清楚了,自从我来这里做管家,他们就是这样儿了,别的我只知道他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是邻居来着,其他的,我也糊涂着呢。”
苏澈从头到尾只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这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这让他想到了他和崔长安,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最深厚。
老管家说他不知道别的,这个他不能相信,他耳不聋眼不花,一直在这里做管家,这么些年的纠葛他不可能不看在眼里,可人家不愿意说,不能说,不可以说,有什么法子呢。
说到底,老管家吃着这碗饭,就得知这份恩,替主人家守口如瓶,这是人家的道理。
“他叫什么名字?”他想确定一下这个。
老管家告诉了他。
“哪两个字?”他又问。
“水池的池,敷衍的衍。”
池衍。
苏澈记住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