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将那惊堂木一拍,说道:“楚芊芊,你可认罪?”
被告之外的人被问认罪,这可是审理案件来的头一遭,大理寺卿问完,自己也有些惊到了,难道说自己无形中已经认定一起都是楚芊芊暗中谋划的了?
张和瞅着大理寺卿的神色,趁热打铁道:“姚小姐并未抢过谁的功劳,充其量只是捡了谁的功劳!至于欺君之罪……”
言及此处,他看向楚芊芊,义正言辞道,“若说姚小姐犯了欺君之罪,那么,你也犯了!你知情不报,你求人瞒报!此乃罪大恶极!”
情况陡转之下,楚芊芊被逼入了死胡同。
张和的一张利嘴,那是远近闻名,上敢骂皇帝,下敢贬重臣,曾经,就有个武将被他活生生气死,从他出现在姚汐身旁的那一刻,便有不少人为楚芊芊捏了把冷汗。可照眼下看来,捏一把冷汗远远不够,再往下发展,他们估计得为楚芊芊点几根蜡烛。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楚芊芊,期待着她会怎样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楚芊芊并未露出他们意料之中的慌乱与紧张,楚芊芊只是从容地行了一礼,对三位大法司说道:“首先,我没有求她隐瞒。大人们不要信她的一面之词,当然,大人们也可以不信我的一面之词。总之,关于我有没有求她隐瞒这一点,没有人证物证,无从考证。”
无从考证,只得作废了。
这女子不声不响,竟也是个心思通透的。
三位大人点点头。
楚芊芊又面向张和,一双清冷的眸子迸发出荒如沙漠的冷光:“张大学士,你说我不要的,她抢去了便是对的。还说我知道的,没讲出去,便是同样有罪的。那么我想问你,你可愿意跟我回家?”
张和一噎,回家?这是什么混账话?他堂堂翰林大学士,怎可跟个小丫头片子回家?不管这小丫头片子是叫他回家为夫还是为奴,都是极为荒唐、极为大逆不道之事!
楚芊芊看着张和铁青的脸,神色不变,又脚步一转,面向一直安安静静仿佛没有人落座的珠帘:“陛下,您愿意将张和纳入后宫吗?”
噗——
正在喝茶的陛下听了这话,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一喷,堂内的人,全都忍俊不禁地捂嘴笑了起来,不过不敢笑出声,全都憋着,憋得脸都红了。
陛下清了清嗓子,道:“朕……无龙阳之癖。”
楚芊芊点了点头;“这么说,陛下是不要张大学士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这天下人,是陛下的人。陛下不要的,我若拿去,何错之有?”
噗——
噗——
噗——
“哈哈……”
堂内,官员们再也憋不住了,一声接一声,不知谁先哈哈出声,紧接着,满堂哄笑了。
甚至有胆大的官员开了个玩笑:“张大学士,赶紧跟楚小娘子回家吧!”
张和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见过能说的,没见过这么能说的。枉他还气死过别人,这回,他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姚汐也气,本以为大局已经,哪知楚芊芊轻描淡写几句话便扭转了局面,大家不清楚她是在强词夺理吗?清楚!可她的强词夺理让众人清晰地意识到张和也是在强词夺理,双方都站不住脚,便也都回到了原点,而原点,就是她抢了功劳、她有罪!
可恶!
楚芊芊没被大家的哄笑、张和的憋气、姚汐的愤怒而影响,她拢了拢宽袖,又对张和道:“至于张大人说我知情不报,视为同罪。关于这一点,我就更不能认同了。我不是没有禀报,只是没在知晓的当天禀报。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知情者必须在知情当天向官府或当事人禀报真相,如果我在被官府盘问途中有所隐瞒,那才是真的有罪。张大学士,你说呢?”
这女子,竟懂律法!
张和气得鼻子冒烟:“今日匆忙,有些证据没有搜集齐全,我请求,改日再审!”
大理寺卿与都察院左御史和刑部尚书交流了一番话,得出一致意见——三日后,开堂再审。
诸葛琰得知第一次交锋失利后,心急如焚,跑到大理寺的牢房探望姚汐,姚汐哭得如雨打梨花:“王爷!王爷你救我啊!我不要死,不要呆在这里,我想回家……”
但诸葛琰怎么带她回家呢?
这个案子都进入三司会审阶段了,她现在,等同于重大刑犯,别说她,换成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走出去。
除非——
洗脱罪名!
“张大学士,你不是说你有信心赢过太爷的吗?”他焦急地问。
张大学士挠头,叹了口气:“我父亲虽才高八斗,却非能言善辩之辈,我对上他,赢的可能很大,奈何那楚家小姐,实在是巧舌如簧、强词夺理、诡辩惊人——”
“所以,是楚芊芊?”诸葛琰的脑海里莫名地涌出第一次见楚芊芊时的场景,说不清道不明的,每次想起她,心里都会有股淡淡的、熟悉的感觉。
“王爷,王爷!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听见了吗?”姚汐见他出神,扯了扯他袖子。
诸葛琰意识回笼,干笑一声:“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姚汐为诸葛琰的走神暗暗懊恼,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罪他,只道:“我是病人,需要回府医治,等开堂那天再回来,这个要求,不知三位大人会否觉得过分?”
诸葛琰看向张和。
张和摇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