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路追踪到梦红楼,逮住春妈妈问了上官若的动向。
春妈妈从没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男子,那通身的杀气让她根本不敢抬头看男子的容貌。
她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说道:“皇后娘娘的确来过,不过……她已经走了。”
“有谁跟她一起?”
“这个……倒是真没瞧见。奴家只知道她在屋子里听戏,等奴家带着明大家上来给她请安时,她已经不见了。”
一听明大家三个字,皇帝的脸色就垮了:“他人在哪里?”
春妈妈如实道:“说是去找皇后娘娘了。”
看来,就连明月都觉得上官若的突然离开不正常。
“其它人呢?有谁看到皇后了?”皇帝追问。
春妈妈被对方泰山压顶的气势逼得接连低头:“奴家问过了,谁都不清楚皇后娘娘是几时离开的。”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你敢说一句假话——”
春妈妈忙不迭地哈腰:“奴家不敢!”
她是真的不敢哇!
皇后是谁?
是一国之母,她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联合外人算计皇后?
皇帝冷冽的眸光扫过她冷汗涔涔的脸,没再说话,而是进了上官若呆过的厢房。
皇帝来到上官若呆过的厢房。
铺着谷粒垫子的椅子上有被坐过的痕迹,左浅右深,在穷人堆里长大的皇帝当然明白这是个二郎腿留下的痕迹。
上官若从不做如此不雅的动作。
这里出现过第二个人,不,或许是三个。
因为桌上有两杯没喝完的茶,杯口都有淡淡的唇脂,颜色较浅的是上官若的,她惯用的味道,他记得;颜色较深的属于另一个女人。
还在一起喝了茶,上官若认得这个女人。
上官若认得的都是极为尊贵的人,不会做出翘二腿这样的动作来。
由此可以推断,这里的确存在过三个人。
两女一男。
女人一个是上官若,另一个不出意外应该是纳兰嫣。
至于那个男人——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他只是想看看对方还能在暗处藏多久!
一旁的春妈妈看着皇帝的脸色一会儿温和一会儿冷冽,心也跟游走在海浪中似的上下起伏。
她不知对方是皇帝,可瞧那一身气度,约莫……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老天爷喂,皇后养小白脸养到梦红楼了,皇帝捉奸也捉到梦红楼,她这个扯皮条的……真的还有活路吗?
话说,皇帝知晓明月的存在却没一巴掌拍死明月真的好么?
你们俩夫妻,该不会同时看上明月了吧?
春妈妈天马行空地怨念着。
皇帝则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到了上官若曾经扶过的墙壁前,她的手捏过糕点,尚有油脂,印下了一个并不大清洗的掌印,掌印下方,又有几道长长的刮痕,像是她指甲的杰作。
皇帝把手放在上官若的掌印上,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一楼戏台的表演。
所以,她是在看戏?
还是……在看明月?
顺着她的刮痕一路往下,身子……几乎要瘫在了地上。
无力。
这是这个动作给他的感觉。
她为什么会无力?
“皇后来的时候,下面在唱什么戏?”他声若寒潭地问。
春妈妈不敢怠慢,当即把《薛郎令》的内容详细解说了一遍。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就连皇帝听了,都有种在演自己故事的感觉,难怪上官若会难过了。
但她傻不傻?别人下套给她钻,她就真的乖乖钻进去了。
他要真的是薛邵,还会跟她生下两个儿子吗?
“笨死了!”
春妈妈以为皇帝在骂自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多公公带侍卫们顺着皇帝沿途留下的记号追来了,皇帝骑的什么马,他骑的什么马?皇帝是什么功力,他是什么功力?皇帝都把现场勘查完毕了,他才跟条累死狗似的气喘吁吁地进来。
“七……七……七爷!”
皇帝排行第七,当着外人的面儿,他称呼皇帝七爷。
春妈妈一瞧一大堆侍卫杀进来,吓得尿都差点儿撒了出来:“壮士!奴家小本经营!求放过!”
皇帝淡淡地看向了她:“皇后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春妈妈怔了怔,眼睛一亮:“有!钱袋!”
还是一个只装了两张银票的钱袋,且一张银票被写得乱七八糟,另一张被戳得千疮百孔,要不是它来自皇后,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她早拿出去扔了。
皇帝打开钱袋,这袋子的质地一摸便知不是上官若的东西,可那银票上的字迹却真真切切出自上官若的手。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两首唐诗罢了。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多公公挠了挠头:“皇上,娘娘写诗做什么?”
皇帝没说话,看了一眼破了不知多少个洞的银票,把它往这张银票上对齐了一放,窟窿里,有字出现了。
自、不、灭、独。
多公公一头雾水:“这是啥?”
皇帝在脑子里理了理顺序:“独自不灭。”
多公公问:“什么意思啊?”
皇帝摸着银票上被泪水模糊了字迹的地方,面无表情道:“独自前来,否则灭口。”
“啊?独自前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