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却道:“桂嬷嬷,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桂嬷嬷眼神猛地一闪,干笑道:“欧阳才人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知道什么了呀?欧阳才人指的哪方面?”
楚芊芊掐住她下巴,声线低沉道:“我被皇上赐毒酒,是不是跟你有关?”
“啊?”桂嬷嬷惊得朝后一仰,跌在了地上。
楚芊芊眉心一蹙:“你不知道?”
桂嬷嬷的冷汗哗啦一下冒了出来:“皇上……皇上……赐你毒酒了?怎么会呢?我明明……”
楚芊芊按住她肩膀,力道之大,好似要捏穿了一样:“你明明什么?”
桂嬷嬷疼得倒抽凉气:“我明明没说啊!”
“所以你知道了?”楚芊芊随手操起柜子上的剪刀,将刀尖对准了她喉咙,“你怎么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敢有半句假话,我就剪断你喉咙!”
“欧……欧阳才人……”桂嬷嬷大惊失色,“不……不是,太子妃!饶命!饶命啊!”
楚芊芊冷声道:“别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当然敢,你就算杀光永巷,也有太子给你撑腰哇!
桂嬷嬷当即将事发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讲了出来。
原来,是她在精心照顾姚梦时,听到姚梦说梦话,知道了欧阳诺就是楚芊芊。
“太子妃!奴婢发誓,奴婢真的没有找皇上告密!奴婢……奴婢虽然……虽然很想让姚梦重拾太子殿下的宠爱,但奴婢在知道您就是太子妃的那一霎,已经明白不可能了!就算给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胆,奴婢也不敢和您作对啊!”
她声泪俱下、信誓旦旦。
楚芊芊眯了眯眼:“姚梦呢?”
桂嬷嬷战战兢兢道:“她?她就更不可能了,奴婢一直守在她房里,怕她又说梦话,让秘密被旁人听到,奴婢连窗子和门都关了!太子妃!太子妃您相信奴婢啊!您是奴婢手下的才人,若您的身份有问题,奴婢也难逃失察的罪名,奴婢没那么傻,拿自己的命去博啊!”
这点,倒是没错。
楚芊芊松开了她。
桂嬷嬷看着银光闪耀的剪刀,后怕得站都站不起来。
楚芊芊把玩着手中的剪刀,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姚梦,也不是桂嬷嬷,那么,只能是别的从门口经过,恰好听到了这一秘辛的人。
“她什么时候说的梦话?”楚芊芊问。
桂嬷嬷想了想,道:“那时候刚吃完饭,具体时辰不记得了。”
刚吃过饭?那不就是……
楚芊芊眸光一闪:“隔壁是谁的屋子?”
桂嬷嬷道:“是宁才人和海才人的。”
果然是她们两个!
昨晚,她正是在东宫用过晚膳不久,宁婉婉与海如月便来了,她不乐意她们多呆,直接让她们走了,算算时辰,刚好对的上呢!
上次,被她们中的谁暗算了一把,这回,她们不知悔改地,又来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捏了一次又一次吗?
楚芊芊眸光暗了暗,慢悠悠地道:“桂嬷嬷,宁才人与海才人最近比较劳累?”
桂嬷嬷心中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道:“是啊,天天学规矩,太累了,奴婢会安排她们好生歇息,不叫人打扰的。”
御书房内,皇帝面色沉沉地翻着手中的奏折,听完多内侍的禀报,漫不经心地问:“她去过永巷了?”
多内侍摸了摸绑着纱布的脑袋,说道:“是,去了,叫桂嬷嬷将宁才人与海才人软禁起来了。”
皇帝望了望无边的夜色,埋头,继续批阅奏折。
而另一边,诸葛夜从楚家回来,一入府,没看到楚芊芊,倒是那宫女哭着扑了出来:“殿下!殿下!欧阳才人被多公公带走了!奴婢去请了皇后娘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诸葛夜连袍子都来不及换,便怒气冲冲地赶往了崇明宫,崇明宫的战况已经结束,但空气里浮动的丝丝血腥味,还是令他整个心都吊了起来。
他找到上官若,上官若原本想要瞒着他,奈何上官若那点道行,在诸葛夜面前完全不够看,半盏茶的功夫,诸葛夜便将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了。但上官若并不知晓欧阳诺是楚芊芊,还愤愤不平地骂摄政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逮住人就杀。
诸葛夜猜到,十有八九是皇帝知晓了楚芊芊的身份,他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御书房。
“父皇!你要是逼死儿臣吗?”他怒不可遏地说。
皇帝放下折子,面色平静地朝他看了过来:“朕,怎么逼你了?”
“给她赐毒酒,父皇是要儿臣回来,只看到她的一具尸体?”诸葛夜咬牙,愤愤地问。
皇帝不紧不慢地道:“朕提醒过你了,不要再调查欧阳珏与诸葛琰。”
诸葛夜浓眉一蹙,眯了眯眼:“所以父皇是在用她的命来威胁儿臣?因为儿臣不听话,所以父皇要杀了儿臣最心爱的人?”
皇帝不语。
诸葛夜一口气没顺过上来,猛地咳嗽了一阵,随即喘息着望向皇帝道:“好,父皇不愿意承认,儿臣也不逼父皇了!但儿臣今天把话撂在这里,父皇若是再敢动她一根汗毛,儿臣就带着她和小宝远走高飞!这太子,谁爱做,给谁做去!”
说着,他掏出太子印鉴,砸在了皇帝的桌上!
随即,看也不看皇帝一眼,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望着儿子决然的背影,皇帝的脸,黑成了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