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贞和帝起先也对花吟稍稍动了那么点歪心思,那么,此刻对她只剩完完全全的不喜了。
男人看女人与父亲看儿媳妇的眼光有根本上的不同。
一个女人,有出众的外貌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可一旦这外貌引得人人都来争抢,反而是祸端,会给男人带来不幸。
他只想自己的儿子能平安幸福,可不想儿子因为一时的激情,娶了个祸害回家,半生不幸。
女人嘛,没了这个还有另一个,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还愁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
要他看,这孙三小姐就比这花小姐更适合当儿媳妇。
只是,他如今和凤君默关系紧张,若是他明知儿子的心意却故意违逆,且一意孤行,他只怕彼此的关系会进一步恶化,因此才会犹豫不决。
此刻南宫瑾出了这么个主意,好是好,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毕竟,凤君默太出色了。
若没有十万分的野心,谁会稀罕那所谓的一国之母,跟个摸不清底细的异国太子,还指不定往后是否真能坐上那个位置。不若跟了谦谦君子凤君默,皇亲国戚,至少他能给的都是眼睛能看的见的,而且他的人品也是人所共知的。
“丞相的话你听到了?说吧,你是怎么想的?”贞和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出威压,“俩国联姻,兹事体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花吟……”凤君默转头看她,低唤了她一声,意在鼓励她不要害怕。
耶律丰达急的不得了,连声用金语说:“选我,选我,小王答应你的,往后你跟了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保证只待你一人好,我宫里的那些女人都归你管,要是你不喜,全都撵走……”他迫不及待的表忠心,落入那些听不懂金语的大臣耳中,只觉得一只狗在狂吠,吵的人耳根疼。
花吟没有看凤君默,也没有听耶律丰达说话,而是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南宫瑾身上。
他也在看她,面上神色不明,仿似也在等她的答案,却不焦急,那模样,就像无论她的答案是哪个,他都不喜一般。
花吟却没想那么深,只当南宫瑾在帮她,看来,他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心内五味杂陈,倒也分不清是计谋得逞后的欢喜还是对前路担忧的苦涩。
“陛下,臣女先前与金国太子有过一面之缘,殿下人中龙凤,臣女只怕难以匹配。”
好了,一锤定音了。
贞和帝满意的笑了,众大臣虽也有惋惜者,但无一不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
女美是为好,女过妖是为不吉。
嫁出去好,嫁出去好!
众大臣彼此互换着同一个意思的眼神,但又有谁知,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正当众人都吁了一口气,凤君默难以置信的盯着花吟怔怔出神之时,南宫瑾突然倾身跪下,说:“皇上,臣亦有个不情之请。”
贞和帝龙颜大悦,说:“爱卿但说无妨。”
南宫瑾朝孙蓁和花吟看了一眼,因她二人站在一处,实在也分不清他到底在看谁。
“臣对孙小姐倾慕已久,如此良辰美景,臣一时情难自禁,斗胆请陛下成人之美,为我二人指婚。”
夜凉如许,他声线清冽,字字入耳,花吟只觉得脑壳一炸,孙三小姐身子一歪,若不是花吟及时扶住她,只怕当场就要摔倒在地了。
镇国公慢慢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贞和帝没说话。
大周太子倒是急了,上前说合了几句天作之合的好话,群臣纷纷附和。
本来贞和帝还要犹豫一会,可眼下这情形,他立刻皱了眉头。
朝中局势,他焉有不知的,东宫太子与朝中重臣亲近本就是大忌,如今南宫瑾要是娶了孙三,那和太子可就是连襟了,真真的亲如一家子了呢。
贞和帝心中不快,面上却未表现出来,而是说:“爱卿这事不急,万事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如今周金两国结亲在即,诸事皆忙,爱卿不会迫切的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吧。”
一席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
南宫瑾倒真是不急,只恭恭敬敬的跪拜,“臣叩谢陛下成全。”
成全?!麻、痹!老子何时成全了!贞和帝恨的直骂娘,看了太子一眼,越看越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