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力眺望着苍茫的大海中那些远远的,黑黑的,星星点点的海岛,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登上船去,将那些海岛一个个搜过去,把墨墨和碧莲接回来。
煎熬了小半个月,几乎将全国上下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墨墨和碧莲的下落,就在我的神经即将崩溃的时候,终于接到劫匪的一封信,要求我们在明日亥正时分,将朱三太子和他的小儿子送到浙江宁波府定海县舟山附近的一个岛上,来交换墨墨和碧莲,具体是哪个岛没有说明,只说到时候会有船来接。
接到信件后,劫匪的来路也明确了,果然是“四明会”干的,其实,仔细想想,的确也只有“四明会”——这个仅次于朝廷的“天下第一帮会”——才有这个本事,在朝廷进行地毯式搜索的条件下,依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劫持到千里之外。
“禧儿,”班第替我拢了拢披风,道,“你放心,明日墨墨和碧莲就回来了。海风太大,你的病还未好利索,别又受凉了,还是回驿站休息吧。”
“我没什么大碍了,没事儿,”我极目远眺大海深处,耳畔响起当地知县的介绍辞:前明闹倭寇时,这里的许多岛屿都曾被东洋浪人盘踞,倭寇被赶走以后,除了附近几个较大岛屿有渔民居住外,其他大部分的海岛都已荒芜经年。眼前忽然浮现起往日墨墨和碧莲围着我嬉闹的情形,止不住地心疼,转首对班第道,“墨墨和碧莲这些日子一定受了不少苦,该不会变得瘦骨嶙峋了吧?”
“大姐,不会的,你就放心吧。”胤祥安慰起我,“‘四明会’的人都精明着呢,虐待墨墨和碧莲对他们没好处。”
“十三弟说的没错,”胤禛也回过头来附和,“姐,墨墨和碧莲都会平安回来的,一根汗毛都不会少,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也想让自己放心,可是怎么放的下来呢?我们商议时曾推测,这次的绑架可能是朱三太子的嫡子——也就是朱和均策划的,若真是他,我还能放心一些,但万一不是他,而是朱和均的大哥——朱和坤搞的鬼,那又该如何是好,听说朱和坤比较心狠手辣,他会善待墨墨和碧莲吗?念及此,我的忧心就加重一分,刚想开口说“可是”,班第却紧拥着我,打断了我的话头:“别‘可是’了,咱们还是赶紧回驿站吧,将明日行动的细节再好好推敲一番,而后养足精神,准备把墨墨和碧莲接回来。”
如班第所言,回驿站后,我们议事完毕后,就早早歇息了,因为困乏至极,我也睡了一会儿,可天没亮就醒了,之后就一直睁着眼,直等到窗口透进一丝晨曦,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太子驾到!”
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大清早的,胤礽不在宁波府享福,跑这儿来干嘛?
此次南下浙江,原本老爷子想亲自来督阵,奈何他最近又犯足疾,胤礽便主动请缨替他。我们心里其实都不愿意这位太子爷来,因为在平日,他总是拉长个脸对着碧莲和墨墨,这俩孩子被绑架了,只怕他心里还偷着乐呢。他此番请缨的动机只怕为的是江南的花花世界。我们也果然没猜错,三天前到宁波府的时候,他就说自个儿身体不适,头疼,窝在宁波府没跟到舟山来。不过,这样倒正中咱们的下怀,有胤礽在,那感觉就是别扭,只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在宁波府耽於酒色,倒让我们几个暗地里松了口气。可这会儿他却赶过来了,难道宁波府知府的酒菜不够高档丰富,进献的江南美女颜值不够高,身材不够辣?
腹诽归腹诽,太子爷的面子还是得给。幸亏昨夜我们为了防止突发事件,全都和衣而卧,这会儿胡乱擦了把脸,就迎出去接驾了。
在门口行了跪拜礼后,胤礽迈着八字步踱进了里屋,坐定后,胤祥半真半假道:“太子,您身子不适,该将养才是,这般奔波操劳,万一加重了病情,等回了京,皇阿玛该责备臣弟等未能尽人臣本分啦。”
“唉,没法子,我放心不下啊!”胤礽假惺惺地叹着气靠在椅背上,右手握拳时不时地地敲击着太阳穴,以表示他这是“带病坚持工作”,“我虽人在宁波府,心却时时刻刻挂念着这儿。碧莲和墨墨是我嫡亲的侄女儿和外甥女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亲眼看见他们毫发无损地回来。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可有十足的把握?”
“回太子,”胤禛回复,“都已安排妥当。您尽管放心便可。”
“那就好,那就好!”胤礽点点头,作语重心长状道,“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我们兄弟齐心,这帮打着‘朱三太子’名号的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今儿我就在此坐镇,让马武带着我的一队亲卫随你们一道去,人多好办事儿,碧莲和墨墨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虽然表面上听上去是一派兄友弟恭,冠冕堂皇,可按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常识,胤礽突然对这事儿这么积极,总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说别的,去救人这事儿,带着他的人马一起去,总觉着靠不住。在这一点上,我们几个显然是有默契的,胤礽的话刚说完,胤禛就立马接上话了:“太子您身体抱恙,却亲自到这儿来坐镇,已让臣弟等铭感五内了,您的安危关系着大清的万年基业,马虎不得,马武他们还是留在……”
“诶,”胤禛还未说完,胤礽强硬地插话进来,“若不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