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景熙沉得住气,他拍了拍吴尔占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然后面带笑容地朝那武官一抱拳道:“这位军爷,我跟我的兄弟可都是良民,不知犯了什么法,您这样兴师动众地要把我们带走?”
那武官斜着眼打量了一下景熙,粗声问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什么十七郎、十八郎、十九郎啊?”
“呵呵”,景熙仍挂着笑脸,道,“在下是十七郎,十八郎和十九郎是我的两位弟弟。”
“那就对了!”武官昂着头宣告,“本官怀疑你们几个与‘熙春楼’门前的命案有关……”
“放屁!”没等武官说完,吴尔占就忍不住捋高了袖子,指着那武官的鼻子高声叫骂,“你丫敢血口喷人,信不信爷我抽死你!”
“大胆狂徒,居然敢公然辱骂朝廷命官?!”那武官高声青筋暴起,高声断喝,显然被吴尔占激怒了。
吴尔占一脸鄙夷道:“骂你?我还……”
“小弟,不得无礼。”景熙喝止了吴尔占,又回头对那位武官笑道,“这位军爷,是不是哪儿搞错了,今儿我跟我的两个弟弟只是在药王庙蹴鞠,到熙春楼之前,命案已经发生了,跟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您凭什么怀疑我们?”
“凭什么?”那武官“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纠集一群光棍流氓在药王庙蹴鞠聚赌,使得南城风气近来大坏!”
“军爷,您这话说的不对吧!”景熙反驳道,“和我们在一起蹴鞠的可都是守法的良民,蹴鞠场的赌局与我们丝毫无涉,我们半个子儿都没拿过,您若是要抓赌的话,不该来抓我们,该去问问南城巡城御史的小舅子才对!”
听到这儿,我才明白,怪不得药王庙设赌局的庄家那么气定神闲,原来有官方背景!说不定那“官方”也要从中分一杯羹呐!
围观的人群一阵嗡嗡私语,那武官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尴尬至极,愣了片刻才勉强找了个理由,道:“聚赌的事儿,本官当然……当然要追查,不用你们几个指手画脚!郑重地警告你们,今儿你们若乖乖地跟本官去衙门配合调查便罢,若是负隅顽抗,当街拒捕,休怪本官执法无情!”
“执法无情?”吴尔占嫌恶地“呸”了一声道,“你有种就试试看……”
“小弟!”一直未曾说话,在一旁默默观察的蕴端忽然开口喝住了吴尔占,又轻声提醒道,“别冲动!”随后回头对那武官朗声道,“军爷,作为守法的良民,我们可以跟您回去配合调查,不过……”他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我,道,“这位小兄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刚刚是向我们问路的来着,您让您手下的大兵们给人家让开条道儿,赶紧让他回客栈吧,过几天就会试了,您可别吓着了人家,耽误了人家前程!”
举人?我愣了一愣,但立即反应过来,不禁对蕴端暗生佩服:别看这小子不声不响的,脑袋瓜子可是比他两个兄弟都要聪明!眼前的这个武官如此强硬,大有不把我们带走誓不罢休之势!倘若我们亮明了身份,他自是不敢再放肆,可亮明身份的后果却相当严重,我们几个回去后受责罚事小,对安王府声誉的损害实在太大。现在,蕴端谎称我是赶考的举子,若那武官信了他的话放了我,回头我就可以设法去衙门把他们保出来,衙门这种地方不就是要钱嘛,如此一来,这事儿就可以悄悄地解决,不会惊动安王府,康师傅也不会知道,我们大家也就都平安了。
我的推测没错,就在那武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的当口,蕴端压低了声音对我道:“脱身后去找班第,让他务必设法在一更三点前把我们保出来。”
一更三点是城门关闭夜禁开始的时间,若我们一行不能在那之前回安王府,今天我们的所作所为仍然会暴露。我不动声色地简短回了一句:“知道,放心。”
“你是哪个省的举子?”看来那武官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他对蕴端的说辞有怀疑。
我略一思忖,决定模仿江浙的口音打消他的疑虑,便朝那武官略一抱拳,结结巴巴道:“回……回大……大棱(人),晚……晚生似(是)……似仄(浙)江的举子。”说完,还装模作样抹了抹额头,假装擦汗,一副没见过大场面,紧张得语无伦次的样子。
“哦?浙江的?”那武官又追问了一句。
“似……似的。”我颤着声儿答道。
“叫什么名字?”这武官的疑心病可真重,还没完没了了。
“吴……吴友。”原本想用“晨曦”,但转念一想,康师傅现在也知道我在外都用“晨曦”这个名字,还是胡诌一个比较保险。
“无有?”那武官冷笑了一声,“是子虚乌有的‘乌有’吧?”
没想到这个武官还挺有知识的,居然能猜到我这个假名的出处!幸亏咱经常受康师傅的“惊吓”,这小小武官的冷言冷语,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大棱(人),您这是瑟(什)么意思?”我装出一副强压住怒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皱眉望着那武官,直着舌头信口道,“晚生姓吴,口天吴,单名一个友,字仁善,仄(浙)江台州(邹)棱寺(人士)!家父给晚生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与人为善’,不似(是)什么子虚乌有!”
那武官紧盯着我的眼睛半晌,才又挂上笑脸道:“吴举人见谅,本官也是职责在身,不得不多问几句。”
“晚生明白,明白。”我嘴上打着哈哈,心中暗喜。看来这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