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这回回宫后,孝庄老太太跟我亲近得不得了,非但不让我回晨曦阁,一直将我留在慈宁宫里陪她,而且,还特地跟康师傅要求放我几天假,说我长途跋涉而来,车马劳顿,立刻上书房会累病的!因此,到今天,我已经正大光明,无所事事地玩儿了五天了。
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尤其是白天,慈宁宫里就像蒸笼一样,憋闷得很,而畅春园又没有拾掇好,设施都不完备,因此,康师傅就将孝庄和孝惠暂时移到了西苑来避暑,他自个儿的御门听政也从乾清门移到了瀛台对面的勤政殿。
西苑确实比紫禁城里凉快多了,也比紫禁城好玩得多,这里不但有亭台楼阁,还有溪水稻田,最大的亮点就是那座太液池,里头有好多好多鱼儿在游来游去,时不时地蹿出水面来吐泡泡。反正坐在这五龙亭里,呆着也是呆着,我便搞了根鱼杆儿来钓鱼。
“主子,快快,咬钩了,咬钩了!”小穗兴奋的提醒让我从遐思中回过神来,我一提钓竿儿,却见鱼钩上的蚯蚓又不见了,空剩下鱼钩,连个鱼影子都没见着。在灼热的阳光照射下,镀金的鱼钩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刺眼得很,仿佛是太液池里的那些鱼儿们正咧着嘴在嘲笑我的无能。我心下一阵恼怒,一甩手把鱼杆子扔进了太液池!哼,每回都是同样的结果,不钓总行了吧!
“禧儿,”身后传来孝庄的关切的声音,“来来来,到老祖宗这儿来,吃点儿水果。”我踱到孝庄的榻旁,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一块西瓜狠狠地咬了一口,孝庄替我掩了掩额头上的汗,笑着问道:“好好的,怎么恼了?”
我抬手抹了一下下巴滴下来的西瓜汁,懊恼地跟孝庄道:“老祖宗,我看这池子里的不是鱼,是妖精,光吃鱼饵不上钩,都坐了一个多时辰了,连条小指头长的都没钓上来,没劲死了,不玩儿了!”
“依我看呀,不是鱼难钓,是你没用心!这一个时辰,你人是坐在这亭子里,可那心呐不在这儿!是不是还在想着酱肘子呢?” 孝庄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老祖宗!”我脸上顿时一阵发热,嘟着嘴嗔了一句。苏麻喇姑,小穗一听都抿着嘴偷笑,唯有不知情的孝惠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问:“什么……酱肘子啊?”
孝惠这一问,原本就已经笑不可遏的孝庄,喘着气,指着我对孝惠道:“她……她呀,今儿上午做梦的时候居然砸吧着嘴巴,在喊‘别跑,酱肘子,别跑,酱肘子’!哎呦喂,把我跟苏麻喇姑给笑的快直不起腰来啦,呵呵呵——”
孝庄一说完,孝惠也立马加入了哈哈大笑的行列,我瞪眼,跺脚,非但没把笑声压制下去,音量反而变得更大了。
“哼哼,笑吧笑吧,我走了!”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我,扭身就想逃。
“唉唉,禧儿!”孝庄终于止住了笑,拉住我道,“好啦好啦,我们不笑就是,不笑就是了!”
“给皇阿奶请安,给皇额娘请安!”我转头一瞧,居然是康师傅来了。因为孝庄的卧榻是朝这太液池这面安放的,他何时进了亭子我们居然都没发现。
“哦,孙儿啊,听政结束了?快坐,坐吧。”孝庄指了指桌子边的椅子招呼道。
康师傅座落后,含笑望了一眼众人,问道:“皇阿奶,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瞟了孝庄一眼,只见她微笑着张口道:“禧儿这小鬼头说了个笑话,逗得我们几个都快笑岔了气儿了。唉呀,说起来,我可有好久没这么痛快的笑过咯!”
“是吗?”康师傅微笑着对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看样子对孝庄的话是深信不疑了。
“是啊!”孝庄拍着我的手背,对康师傅道,“只要宝贝禧儿在,我这儿保准三天两头有笑声。”
正说着话,崔帮齐进来禀报道:“太皇太后,膳食已经准备停当,是不是这会儿开始传膳?”
“传吧。”孝庄吩咐了一声,又笑呵呵地对康师傅道,“孙儿,今儿你也别走了,留下来跟我们一道用膳吧。我让膳房做了禧儿爱吃的酱肘子,你也一块儿尝尝!”
“酱肘子?”康师傅一愣,随即微皱了眉头盯了我一眼,我明白他那眼神的意思,那是怪我又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吃油腻的食物,我却居然在孝庄这儿偷着吃酱肘子。可天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孝庄特地为我准备了酱肘子的啊!不过,话说回来,我私底下真的很想念“酱肘子”。一个多月没吃到什么荤腥,慈宁宫的吃食又以清淡为主,这对本就喜欢食肉的我实在是另一种折磨,难怪我今儿早上会梦见“长翅膀的酱肘子”。
“是啊!”孝庄搂着我笑呵呵地道,“你看,禧儿在外奔波了一个多月,人都瘦了一圈儿了,这几天跟着我又净吃素的了,是我疏忽了,趁着这几天她还没上书房,我得帮她补补。”
虽然我心内的的确确对孝庄所说的“补补”垂涎三尺,但是面对康师傅那两道凌厉的目光,我不得不说了句违心的话:“老祖宗,不用了,其实我也挺喜欢吃素的。”
孝庄却显然会错了意,轻拍着我的肩膀,慈祥地道:“禧儿,老祖宗知道你孝顺,不过,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跟着我吃素可不行,得多吃点儿肉,这样才能长得壮实!”
“老祖宗……”我正想跟孝庄说“不用为我费心”之时,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