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满了,你们找别的地儿吧。”塞图的回答倒还客客气气。

“他娘的!”来人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随即就听见“嘭”地一声巨响,随即就是一片“苍啷”的拔刀声和塞图的怒喝:“不许动!”

静了片刻,就听见来人颤着声儿连连的求饶:“大……大人,小的不知是大人们在此借宿,冒……冒犯了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听这话,估计是来人看见了塞图身上的黄马褂了,瞧这前倨后恭的态度,来人也该是公门中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骡车里都是些什么人?”塞图的口气很是严肃。

“回……回大人,”那人哆哆嗦嗦地道,“小……小的们是刑部的公差,车里的是被发……发配到爱辉给披甲人为奴的人犯和人犯家属。”

“起来!” “苍啷”一声,刀剑入鞘声,再次开口,塞图的口气已缓和许多,“这儿你们不能住,另找地儿去吧,走!”

“大……大人,”那公差带着哭腔央告,“这里方圆十里之内,就只有这么一个土地庙,小的们实在找不到别的住处了,雪这么大,天儿这么冷,若是人犯被冻死,小的们的饭碗就保不住了,求大人……”

不等那公差说完,塞图很严肃地再次拒绝:“我再说一遍,走!”

“大人,求您通融通融吧!”另一个公差也加入了央求的行列。

“快走,不然,格杀勿论!” 塞图的口气严酷得很,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一个女人苦苦的哀求声传入耳内:“大人,大人,孩子们都冻得快受不了了,求您让他们进去烤烤火吧,不然他们会被冻死的,大人,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了!”

这回,塞图的声音没有马上响起,其实他是个心善之人,估计这会儿他正在职责和情感之间摇摆着呢。我听到这里,心里也有所动。犯罪之人是应该严惩,然而一人犯罪却要连累一家老小都要被发配,着实有点过于残忍。这大冷的天,成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小孩子呢,如果真要将他们赶走,确有可能出人命的。想到这里,我转头望了一眼班第,班第紧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别着急,随即将塞图和多格叫了进来,吩咐道:“腾一间厢房给那些人犯和公差,另外,在大殿左侧另生一堆火,让女人和孩子们进来烤一烤,塞图你在院内要加强警戒,多格,你带几个人在那边看着点儿女人和孩子。”

一阵忙乱过后,一切都按照班第的吩咐安排妥当,大殿内的人多了起来,除了那些女人和孩子外,小穗也回来了,照旧坐在我对面,赫奕和赫达两兄弟俩则坐在她的两旁。

“娘,黑龙江里真的有大黑龙吗?”一个小女孩儿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有。” 女人的声音略显疲惫。

“那,那里下的雪是不是黑色的?”小女孩儿似乎缓过劲儿来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女人“嗯”了一声,道:“婉儿,娘很累,你让娘歇会儿。”

小女孩儿“哦”了一声,才静默了片刻,又叫道:“娘——”

“婉儿……”女人打断了小女孩儿的话,大概想说些什么,却似乎被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子。

“娘,娘你怎么了?”小女孩儿似乎很着急。

“娘……娘没事儿。”女人的声音虚弱得很。

“唉呀,夫人,您的额头烫得很,让他们给你请个郎中来看看吧。”另一个听上去稍稍年轻些的女人焦急地道。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什么郎中,野狼倒是不少,等等……等等再说吧……咳咳咳” 女人虚弱地说完,又是一阵猛咳,好像肺都要被咳出来似的,听得人很不忍心。

我回头望了一眼班第,只见他微微一笑,轻声问我:“你要找蒋燮替她看病是不是?”我轻轻点头,班第轻叹了口气,对赫达道:“去请蒋太医来。”

蒋燮提着药箱进殿,大概以为我病了,神色有几分惊慌,待知道是替那位人犯家属看病,才面色一松,过去诊治了片刻后,回报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风寒,感冒发烧而已,喝一剂退烧药就能痊愈。蒋燮开了方子,在康师傅给我配备的小型“移动药房”里抓了药熬好,给那女人喝完后,那女人似乎真的好多了,至少接下来的那一个时辰里,她咳嗽得不再那么频繁。

正当我以为世界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准备眯会儿的时候,小女孩儿又叫了一声:“娘,我肚子好饿。”

“睡吧,睡了就不饿了。”女人叹息道。

小女孩儿撒娇道:“娘,我睡不着,我想吃您做的燕窝莲子羹!”。

看来这孩子原本的家境非同一般呐,居然还想着燕窝莲子羹。

几次三番被从惺忪状态里揪出来,我的睡意基本上被赶跑了,刚刚被这小女娃一提醒,好像我的肚子也有点饿了,不过,这会儿我也吃不到燕窝莲子羹,只能吃点糕点,喝点热茶罢了。

“怎么,你肚子也饿了?而且也饿得睡不着?”班第打趣道。

我斜睨着班第道:“啊,是啊,怎么样,不行啊?”

“行!”班第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说什么呢?”我瞪了班第一眼。

班第呵呵笑了一声,没接应,却对小穗道:“小穗,你主子饿了,快去把糕点盒拿来,再让他们煮壶热茶来。”

小穗飞快地答应一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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