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笃笃”,策旺的一个随从正很有节奏地敲着门,他自个儿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在奉天府我的名字叫哈德柱,一会儿你听见了不用太惊讶,还有,你最好打消向董秉忠揭我老底的念头,不然替孟家翻案的事铁定泡汤。”

“想多了吧,谁有那闲工夫揭发你啊,像你说的,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翻案呢。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嘴上虽这么应付着,刚刚脑海中还真闪过一丝跟奉天府尹董秉忠揭发策旺把他扣起来的念头,不过,想到孟紫嫣的事就又放弃了,却没成想被揭穿了,难不成他学过心理学?只能说这人太邪了。

“那最好。”策旺“嘿嘿”地笑着,趁机握紧了我的手,我假装手背痒,甩开了他的爪子,才刚装模作样搔了几下手背。侧门开了,从里头出来一个小厮,领着我们七拐八弯地到了一处厢房外。那小厮先进去通报了片刻,随即就出来掀了门帘,身后还跟出来一位年约五十开外,头发花白,身穿一灰布夹长袍的男子,冲着策旺一抱拳,笑呵呵道:“小哈兄弟,刚刚大人还正跟我念叨你呢,可巧你就来了……”正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微微一愣,策旺很客气地朝那男子回了一礼道:“陈先生,这位是谁,一会儿您就知道啦!”

那陈先生回过神来,热情地招呼道:“外面冷,快进屋,进屋说吧。”

在那位陈先生的引领下,我和策旺进了内室,我才正打量这室内的陈设,一位三十来岁,身穿一件蓝缎夹坎肩的年轻男子从右手边儿的门儿里出来了,那位陈先生冲他道了一声:“东翁,哈兄弟来了!”

这一句,惹得我朝那男子身上多看了几眼——这就是奉天府尹董秉忠,上午也曾传他过来,只是当时还隔着一层珠帘,他站得又比较远,又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他更不认识我了。当时问他话的时候,他一直是嗯嗯啊啊,期期艾艾,含混不清,听得我那是一个糟心,觉着这就是一胆小怕事的糊涂官,这会儿看他的这张长方脸,也算得上是明清目秀,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啊!

“董大人!”策旺率先微笑着朝董秉忠拱手致意,随后往旁边退了一步,将我完完全全呈现在董秉忠面前,“人,我帮您请到了,先前说的那几个个计策应该都可一试了!”

哟哟哟,还计策?敢情这仨也是一伙儿的,怪不得策旺刚刚放言警告我呢!

董秉忠用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先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跟那位陈先生稍一对视,随后俩人齐齐地一甩袖子,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头道:“臣奉天府尹董秉叩见大公主,大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罪臣陈梦雷叩见大公主,大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这位“陈先生”是陈梦雷!我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风闻过他的一些往事,因受三藩之乱的牵连,他被康师傅革职流放了,但据说他其实是被冤枉的,然而也就是据说而已。他跟李光地本是同年又是同乡交情匪浅,因这事而绝交,现在李光地在京城青云直上,过得滋润着呢,而他在这里却已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可见吃了不少苦,这俩人的际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正感慨呢,随同董秉忠和陈梦雷一同下跪的策旺忽然“嗯哼”了一声,我回过神来,抬手让他们起身,随后径直走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扫一眼在场的其他三人,让他们也坐下后,直奔主题:“董大人,这位策……”才刚要说“策旺”,策旺忽然咳嗽了几声,我这才想起了他的“化名”,改口道,“这位哈兄弟跟我说有办法给孟紫嫣翻案,没成想他却带我到这儿来了,今儿上午我曾问你来着,当时,你可是支支吾吾地一问三不知,怎么,这会儿倒有主意了?”

“回大公主……”董秉忠说着离了座儿又跪下了。

“起来回话吧。”倒不是心疼这糊涂官的膝盖,只是他跪着又低着头,我便看不到他说话时的神情,也就不好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谢大公主!”董秉忠站起身来,稍稍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策旺和陈梦雷后,才道,“大公主,上午您问话之时,微臣之所以不能尽道其详,只因当时绰克托将军和三官保大人在场。那绰克托将军可是辅国公,三官保大人更是宜妃娘娘的亲爹,微臣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当面得罪这二位皇亲国戚,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唉呀,这董秉忠跟上午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这会儿他倒是口齿清晰,思路清楚了,难道他不是我所想的那样胆小又糊涂?想到这儿,我又使劲儿盯了他几眼,沉吟了片刻,道:“话说的也算有几分道理,上午的事儿就不追究了,你赶紧给我说说你的那个翻案计策吧。”

董秉忠“嗻”了一声,神情严肃地道:“启禀大公主,拉格之所以能逍遥法外,就是因为缺乏人证物证。现在,臣已设法找到唯一的证人刘延嗣,经过一番劝说,他已愿意再次上堂作供,至于物证,若能开棺验尸,另找一名仵作,肯定能找出有力的证据来。眼下的关键就是能否让这案子发还重审。”

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据说已经“人间蒸发”的唯一证人,可见是谋划已久,这个董秉忠倒真是个善于韬光养晦的主,我不禁向他投去几分赞赏的眼光,然而这事儿说到这里,又跟我先前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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