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道:“皇上日日手不释卷,博览群书,古今中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实为臣等楷模!”
两个“马屁精”的马屁拍得震天响,康师傅却也不回应,只是“呵呵”笑了几声,带着我转身进了轿撵,率众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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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最南端的郯县红花铺行幄,康师傅拿了一本《孟子》,坐在榻上,给我讲《衣食足而知礼仪》一节。这节开头就是一句“王曰:‘吾惛……’”,这会儿我真的挺昏,比齐宣王还昏,齐宣王是被孟子侃晕了,我是被郯县地方官的“马屁”和两旁夹道欢迎民众的高涨热情给“搞昏”了。
话说,今儿一早进了郯县县城,就见在县太爷的率领下,街道两旁跪了一地的民众,皆欢呼雀跃,高呼万岁,更有甚者,竟备了整筐的鲜鱼,说是刚从黄河打上来的,一定要送给康师傅尝尝鲜!时值初冬,北风渐起,可以想象黄河水有多刺骨!知道送鱼的是谁吗?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询问之下更是吃了一大惊,那老爷爷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老太太也已九十三岁!百年人瑞啊!
听到这样的高龄,再看看那筐鲜鱼,我反正是目瞪口呆,回头看看康师傅,脸上虽保持着微笑,但那凌厉的眼神却已在郯县县令身上瞄了。
郯县县令忙伏地奏说:“皇上英明睿智,犹如尧舜再世,百姓生活安定富足,皆感恩戴德,都称赶上了‘康熙盛世’,因此执意要送这筐鲜鱼给皇上,聊表感激之情,奴才再三劝阻也劝不住啊!”
那对老夫妇见县太爷如此说了,也急忙跪地附和,那颤颤巍巍的身影,在寒风料峭中,着实看得人心酸。康师傅让侍卫们收下了那筐鲜鱼,却当即赐了一百两金子给这对老夫妇,到了行幄后,立即将山东巡抚徐旭龄申斥了一通,声音大得吓人,我在隔壁的帐篷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啪”,一记响亮的戒尺拍打炕桌的声音,吓得我一颤,我赶忙从回忆中□,装出一副全心贯注《孟子》的样子。
康师傅双眉微皱,不悦地瞪着我威胁道:“想什么呢?不到一个时辰,你竟已心不在焉了两次!再让朕抓到一次,必严责!”
我“哦”了一声,表示听见了,端起书本,正襟危坐。
“刚刚朕讲到哪里?”康师傅很严肃地开始“拷问”我。
“讲到‘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是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就是看到这一句,我才联想到了今天的奇闻奇景。
“什么意思,解释来朕听。”康师傅容颜虽还严肃,但口气已趋缓。
还好,这两句算通俗易懂,我思考了片刻,答道:“意思是:贤明的国君制定国策,一定要让百姓们上足以赡养父母,下足以抚养妻子儿女;好年成丰衣足食,坏年成也不致饿死。”
康师傅听罢,点了点头,面色柔和了些许,却仍道:“在朕面前你都敢开小差,可见平日在上书房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阿玛,这您可是冤枉我了,在上书房,我的表现虽不算‘卓异’,但也算认真吧,否则顾师傅还不天天上您那儿告状?”我所说的也可算是基本事实,因此底气还是很足的。“再说了,其实我刚才也不算开小差,只是因为这一句话想到了今儿那对老夫妇献鱼的事儿。”
“哦?”康师傅似乎对此有兴趣,将书暂时放在一旁,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件事?”
“嗯……”我开始字斟句酌地述说自己的见解,“今儿那个县令不是说因为民生富足,百姓感激您的恩德才争相上贡吗?这岂不正是这句“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的真实写照?”
“你真是这样认为?”康师傅望着我,眼神中闪着“怀疑”两个字。
我含笑望着康师傅,故作惊讶地反问:“怎么,皇阿玛您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康师傅“呵呵”一笑,道:“鬼丫头,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嘿嘿嘿!”我笑了笑,并不说穿我心中所想,只开玩笑地道,“皇阿玛,今儿那个县令说您是尧舜在世,我觉得吧,还得再加上一句——远胜诸葛亮,我想什么都逃不过您如炬的目光!”
“小丫头,学会给朕戴高帽子了啊?”康师傅脸上肃穆的神情早已荡然无存,注意力也成功地被我带离了《孟子》。
我故作无奈地摇摇头,道“唉,这阵子天天耳濡目染,想不会都难呐!”
“哈哈哈——”康师傅一阵爽朗大笑,我也跟着呵呵地笑着。
康师傅知肚明我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出巡以来,除了高士奇,明珠等这些拍马高手天天高帽不断外,又加上每天络绎不绝前来朝见的地方官员阿谀之词不绝,就算是白痴,日日听这些话,也知道如何给人“戴高帽”了。
“禧儿。”康师傅忽压低了声音唤了我一声,似要说什么机密事件。
我应了一声,不禁也肃穆起来,问道:“怎么了,皇阿玛?”
“明日我要微服巡视河工,你跟着你五叔他们先行去宿迁行宫。”
我一听“微服”,立刻接口道:“我也要去!” 这阵子,天天被地方官员围着,腻都腻死人了!那些人只给康师傅看他们想让他看的东西,所说的话,十句里能有一半儿是真的就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