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就把席上都有何人,有几人,都在干什么一一说了个明白。紫鹃听了已经在心里暗暗记下,又见凤姐一双吊稍眼斜睨着自己,脸上不由地就是一僵,勉力笑道:“既是这么着,我就先回去禀了史大姑娘。”
凤姐瞥了她一眼,才淡笑着往原先的方向走去。
这园子里头的女人勾心斗角,于她何干?
左右,如今袭了爵的是大房,她又有了儿子傍身,日后家业还不都是自己儿子的?就算二太太干出些作奸犯科的事来,也与大房无干。她早不管家了,这些个腥的臭的也一律沾惹不到她身上去。
好二太太,这宝玉的婚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呢!
却说天气渐渐地没之前那么热了,可到底暑气未消。林泽又最是不耐热的,早想着要寻个清静阴凉的地方住段时间。自打先前在翰林院坐了一个冬天,他身体里积了一个冬天的寒气在入夏的时候就全部爆发了出来。
一开始倒还好,不过有些发寒,外头天气酷暑难耐,可他却从脚底涌上一股寒气。内外相抵,他过得倒还滋润。可渐渐的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外热内冷,暑气未消,寒气又起。内外夹攻,林泽很忧伤地告了病假。
为这儿,林如海没少埋怨皇上给他安排的官职。
小小的一个庶吉士,偏又是天子近臣,多少人眼红的位子,给了林泽这么个年纪小小的探花郎。那风头,别说林如海有些担忧,就是水湛和水溶在心底里也有些个担心。
这下子倒好,林泽一病倒下了,众人眼红的对象卧床休息,大家伙儿盯了大半年也没发现人家探花郎小庶吉士有什么差错。就在众人都把目光给收回来的时候,皇上又下了道谕旨。
赏个太医?!
这是什么旨意!
要不是因为在金殿上,林如海简直想要咆哮出声。
没错,林泽的确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可这事儿也就天知地知,少数人知道吧。当事人自己个儿都不知道你这亲爹的存在呢,怎么皇上您就这么上赶着要表现父子天伦的温情脉脉呢?一个小小的庶吉士生了病,您就口头上关心两句也够这孩子感激好久的了,没想到皇上还直接赏了个太医院的圣手,专治这种伤寒风寒的,下旨就让太医住在林府,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哎呦,众大臣瞧着林如海那一脸僵硬的表情,心里都忍不住啐他一声!
高兴坏了吧?瞧皇上对林家的恩典得多大啊,这林大人是怎么憋得住笑呀,脸上木然得没半点表情。
哎呦呦,皇上对林家可真好。没瞧着人家父子两探花,一门一郡主嘛!剩下还有个没长大的小儿子,日后定也是不凡的。
啧啧,看来是时候和林家打好关系了。
林家大郎是个有才有貌的。林家的姑娘如今已经被封了郡主,自然不是他们能高攀得上的,将来亲事自然也是皇上和皇后指婚,哪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来说道啊。不过这林家大郎……
家里有适龄姑娘的官员心里开始活动了起来。
别说,林家大郎瞧着真是个前途无量的,小小年纪高中探花,又有圣眷隆恩,听说皇上时常还会召见他单独说话。啧啧,可见日后定有大好前途,好一个一表人才的探花郎,比他爹当年也不差呀!
水湛一见众人脸上的神色,就猜到了这些人心里的想法。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更加沉郁了。
皇上却毫无所觉。他只知道林泽现在生病了,他身为林泽的亲生父亲,借着圣旨关心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全然没发现他这旨意一下达,下面的官员脸上的神情和内心的活动有多么丰富。
您孩子那么多,怎么没见他们生病的时候您也这么关心过?!
直到见到了被皇上“赏”来的太医,林如海也依旧面无表情的在心底里默默吐槽。
养育了林泽这十几年,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儿子快要被人拐跑的奇怪预感?在看到跟在太医身后进来的水湛和水溶时,林如海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一点。
“喂,死了没?”
“还留着一口气呢……”林泽吸了吸鼻子,觉得脑袋有点重。抬头就见水溶龇牙咧嘴地站在床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哎呦,我瞧瞧。”伸手摸了摸林泽的额头,一手的冷汗让水溶惊叫了一声,赶忙把床头的有利位置让给了太医。“你怎么出了一头的冷汗啊,我手都湿了。”
林泽连斜睨他一眼的力气都懒得,只趴在枕头上哼哼道:“岂止头上出冷汗啊,身上的衣服都快湿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少跟我贫。小爷我现在没力气,等小爷好了,看小爷不收拾你。”
平日里一贯欺压着水溶的林泽就连生病了还不忘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虚张声势。他和水溶是嬉闹惯了的,水湛也熟悉得很,偏太医被他们这对话给惊得把脉的手都抖了抖。好在他老成持重,也没失态太久,虽然心里对北静王爷和林家大郎这亲密关系有点震惊,可也不妨碍他看病问诊。
看着太医走到桌边去开方子,水溶笑眯眯地凑到林泽旁边道:“嗐,就说那冰镇的酸梅汁你不能吃罢,偏要吃,这下子好了,病了罢!”
林泽闻言,恶狠狠地龇了龇牙。水溶这小王八羔子,分明是他诱惑自己喝得那酸梅汁,事先还没提是冰镇的,当他是傻子啊!现在居然马后放炮,这混蛋,看他病好了不好好修理他!
正龇着牙表达自己强烈不满的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