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谢荨,也没跟谢荣说,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她一个人在屋里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究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
她想过去求定国公,老太爷一定会答应帮助他们的。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何况还有一个老夫人横亘在中间,应该不会太容易。她想起自己在青州攒了不少名贵首饰和珍珠,有逢年过节别人送的,也有高洵心血来‘潮’送给她的,大部分都用不上,如果能拿到街上当掉,应该能换不少银子。
思及此,她立即从‘床’榻上蹦下来,翻箱倒柜地开始折腾。
东西四分五散地放着,自从回到京城后就没收拾过,谢蓁足足找了一个时辰,才整理出一小匣子珠串首饰。别看匣子虽小,但里面的东西都极其珍贵,一个碧‘玉’攒珠金雀簪上便镶了三颗珍珠,绝对能值不少钱。
谢蓁平常用不上这些,太华贵了,倒不如当了补贴家用。
她叫来双鱼双雁,把这事儿跟她们说了一遍,“明日你们拿这些东西到街上,找一间当铺当了。”
双鱼不解,打开一看惊奇连连,“姑娘为何要当了这些首饰?您可一下都没戴过的。”
她倒觉得没什么,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她箱子里还剩下不少,当务之急是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反正也用不着……放在这里碍地方。”
双鱼拿出一支翡翠鱼‘玉’簪,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不是您十二岁生日时,高家公子送的吗?”
谢蓁‘摸’‘摸’脸颊,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知不会有人,还是怕被人听见,“你小声点……不许告诉别人。”
她心里其实也有点愧疚,听说高洵为了买这个簪子,偷了他娘的‘私’房钱,后来被赵氏狠狠教训了一顿。其实她也‘挺’喜欢这个簪子的,但是这上面的翡翠‘色’泽通透,青翠‘欲’滴,一看便知能卖个好价钱……她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默默把这个簪子拿回来了,换成另一个金镶‘玉’灯笼耳坠,“那我不当这个了,你不要告诉他哦。”
双鱼扑哧一笑,“姑娘心里还是在乎高公子的吧。”
她没忸怩,回答得坦坦‘荡’‘荡’,“他是我的好伙伴,我当然在乎他了。”
高洵对她的心思她当然清楚,可是她不能给予回应,她只能把他当好朋友,再多的便不行了。
双鱼走后,她一个人在房里坐了一会儿,闲来无事,重新拿了一条绢帕开始绣‘花’。
约莫傍晚时分,两人才从街上回来,怀里捧着一个檀木雕‘花’盒子,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谢蓁一看,还当她们是刚刚做贼回来的,登时一愣:“你们这是怎么了?”
双鱼三两步来到她跟前,把盒子往她怀里一推,“姑娘快打开看看。”
谢蓁不明所以,掀开盒子一看,檀口微张,被里头一沓银票给震住了。她霍地重新阖上,“我给你们的东西,能当这么多钱么?”
就算她金钱概念不强,也知道这数目委实太多了些。
双鱼摇摇头,一言难尽的模样,最后还是双雁替她回答的:“我们到了当铺之后,有一个人要买下姑娘所有的首饰,开的价比别的地方都高出许多。他说日后您再有要当的东西,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谢蓁颇为诧异,不相信有这等好事,“他是什么人?为何要买我的首饰?”
双雁道:“听对方说,似乎是给妻子买的。”
谢蓁放心了,不再胡思‘乱’想,喜滋滋地把盒子捧在怀里,“我要把这些钱拿给阿爹阿娘!”
她是个急‘性’子,当即片刻也等不得,穿上绣鞋便噔噔噔往正房跑去。她推开房‘门’,欢快地叫了声:“阿娘!”
冷氏正靠着妆‘花’迎枕午睡,被她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吵醒了,缓缓坐起来抿了抿鬓角:“何事这么高兴?”
天转入夏,晌午的气温很是闷热,冷氏在屋里穿得凉薄,外头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罗衫,透出婀娜姣好的身段。谢蓁身上大部分像极了她,肤白貌美,长‘腿’细腰,还有丰满的‘胸’口……说起这个,谢蓁好像很久没喊‘胸’口疼了。
她快步来到冷氏跟前,献宝似的把盒子拿出来:“阿娘,阿娘这个给你。”
说完,自己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打开了。
冷氏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没有她预料中的惊喜,表情反而有些严肃,“羔羔,这钱是哪儿来的?”
谢蓁实话实说:“我把自己的一些首饰当了。”
她怕冷氏生气,低着头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不小心听见你跟阿爹的对话……我想帮帮你们。”她不安地抠了抠裙子上的月季‘花’纹,声音越来越小:“反正那些首饰我也用不上……哥哥如果要娶媳‘妇’,我可以把首饰都拿出来。”
冷氏教育三个孩子最成功的地方,便是教会了他们相亲相爱,兄妹同心。
没有哪一家的孩子,像他们感情这么好的。虽然有时会有口角之争,但那不过是小打小闹,过不了一会,便又重归于好。
就像现在,谢蓁为了哥哥,可以不要那些漂亮的首饰。要知道她可是从小就最臭美的。
冷氏心中百感‘交’集,将她揽进怀里,“羔羔放心,你阿爹只是一时不顺,不会一直如此的。你哥哥的事不必让你‘操’心。”
她眨眨眼,轻轻地嗯了一声,“那这些钱阿娘收下么?”